倘若趙盼兒最開始就不拿‘自立’說事,周寂對她的心理預期倒也沒那麼高。

可如今回想起來。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高估’她了?

從錢塘到京城,她還是當初那個趙盼兒,沒有一絲絲改變?

“周公子...今天多虧有你,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發現契書上面的紕漏。”趙盼兒朝周寂盈盈一禮,打斷了他的思緒。

“既然來做公證,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周寂恍過神來,隨口應了一句,遲疑道:“盼兒姑娘,適才我看契書,望月樓可不便宜,單就定金佔了總價五成,並且明日就要支付,你們手頭有那麼多現錢嗎?”

“這就不勞周公子擔心了,我們自會想辦法的。”

汴河對面就是同福茶樓,趙盼兒掃了眼遠處的茶樓,扭曲的自尊心再次作祟,微微仰首,從容不迫道。

“是我多心了。”周寂瞧著趙盼兒虛張聲勢的表象,笑了笑,示意茶樓相隔不遠,邀請三人過去坐坐。

趙盼兒聽出周寂只是客套,推說自己還有要事處理,向周寂賠罪告辭。

孫三娘朝周寂行了一禮,再次感謝他剛剛的提醒,跟著趙盼兒一起離開了。

周寂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輕嘆一聲,眼底毫不掩飾的露出一抹複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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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返回桂花巷的路上,趙盼兒和孫三娘葛招娣分開,自己前去南衙找顧千帆。

然而,等她頂著烈日來到南衙,卻在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那人是顧千帆是親信,認出趙盼兒的身份,卻沒有請她進去,就這麼半掩著門,告訴趙盼兒顧使尊不在京城,近日隨北地使臣出京去梁園一帶狩獵納涼去了。

“什麼?”趙盼兒臉色有些不對,連忙問道:“陳廉陳都頭呢?我也好幾日沒見過他了。”

那人態度看起來不冷不淡,回了句‘他也出京辦事去了’,問趙盼兒是不是有什麼事,如果有事的話,可以派人趕去梁園告訴顧使尊趙盼兒來找過他的訊息。

趙盼兒這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行一福禮道:“多謝。”

那人點了點頭,緩緩將府門關閉。

趙盼兒站在緊閉的門外許久,才轉過身,返回了桂花巷。

“怎麼會這樣呢?顧千帆在搞什麼鬼啊?他...他...他...他該不會是突然反悔了,就故意不見你吧?”孫三娘還在樹蔭下擰著衣服,聽完趙盼兒所說,停下手上的動作,擔心道。

趙盼兒毫不遲疑的接話道:“絕對不會的!千帆他一定是公務在身,實在抽不出空來。”

說到後面,還不忘解釋道:“不然他一直都這麼支援我開酒樓,沒理由在這個時候突然反悔啊!”

葛招娣在旁搭話道:“我同意,不然他幹嘛送那兩百貫來?要真反悔了,就該一分不給才對。”

“沒錯,所以咱們就再耐心一點,再多等等,他手下也是這麼說的,最多幾日,千帆肯定能把咱們需要的錢送過來!”

趙盼兒用力地點了點,既像是在安慰別人,更像是安慰自己。

然而她們能等,望月樓那邊是等不了的。

契書已經簽訂,明天一早就要把六百貫定金送過去,都已經這會兒了,她們手裡只有四百貫的現錢,急需在當鋪關門之前湊夠剩下兩百貫。

由於上次趙盼兒將葛母引去池衙內那裡,被池衙內視為挑釁,所以交代手下除了冰行以外的剩餘十一行都不許做她趙盼兒的生意。

趙盼兒又一次祭出‘宋娘子’的大旗,藉著她的名頭威逼利誘,當鋪掌櫃左右為難,只得答應趙盼兒抵押半遮面的店面,不過只肯出五十貫的活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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