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章愕然道:“可是.....我也沒打算來戲班呀?”

“啊?”周寂故作失望的看向宋引章。

宋引章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視線,輕聲道:“我之前譜的配樂和編曲還有很多富餘,戲班有司藤小姐在就足夠了......”

見宋引章沒在開玩笑,周寂好奇道:“引章姑娘近來有事?”

宋引章有些忐忑的抬眸瞄了周寂一眼,猶豫片刻,一咬牙,鼓住勇氣道:“沈如琢那邊幾次糾纏,都是拿脫籍之事作餌,官妓脫籍頗為不易,雖然知道他可能是在糊弄我,但事關能否脫離賤籍,恢復良家身份,我.....我還是想找他探一探底,看他是不是真有門路。”

周寂幽幽輕嘆,欲言又止。

明明只需一句話的事,不管是司藤還是紅葵,亦或是周寂他自己。

只要宋引章開口,他們肯定會幫她脫籍。

偏偏這個看似柔弱怯懦的小姑娘本質卻是這般執拗,要強。

虧欠人情,或多或少,在潛意識裡終究會覺得自己低人一頭。

宋引章想要的是和他們平等交往,而非恬不知恥的一再接受幫助,認為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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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欠到最後,你我之間,只剩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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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個傻姑娘...

憐惜的目光帶有一絲難掩的讚許,雖然知道宋引章不願自己參與此事,周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宋引章想了想,遲疑道:“好好姐說過,沈如琢盯上目標,絕不會善罷甘休,我想和公子大吵一架,讓沈如琢誤以為我跟了公子是因為公子能幫我脫籍,而後我發現公子其實是在騙我,所以和公子鬧翻,給他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探一探他所說的門路到底是不是真。”

說到‘跟了公子’的時候,宋引章臉色微微有些泛紅,周寂聽完宋引章的大致計劃,表情愈發古怪。

“你.....這也是看完戲文,自己想出來的?”

“對呀~”宋引章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應道:“大致情況就是這些,具體細節還需推敲一下,然後才能不露破綻。”

好傢伙...戲文看的太多,小白兔變戲精了?

“公子為何這般看我?”宋引章注意到周寂的眼神變化,心神突然一顫,臉上血色褪去大半,略顯不安的解釋道:“公子,雖然引章一直以來的最大願望就是脫離賤籍,但絕不會再像錢塘那般,為了脫籍委身他人,司藤小姐曾說‘自愛’,引章銘記在心。此番算計一是為了打探沈如琢所說的脫籍門路,二是為了設法擺脫這人,不再受他糾纏。”

“引章姑娘誤會了,我沒有輕視姑娘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姑娘看的是那幾篇戲文.....”

回去好收起來,不讓司藤看到。

周寂笑著說出前半句,心裡嘀咕著後半句。

宋引章從不會把自己的小心思用在身邊的人身上,聽到周寂這般解釋,蒼白的臉上終於恢復一絲血色,舒了口氣,思索道:“除了上次說的那幾本,剩下都是從司藤小姐那裡得來的,公子若是想看,明日我就為公子取來。”

“司藤...”

周寂嘴角抽搐,無奈扶額:“那就沒事了。”

“嗯?”宋引章好奇的歪了歪頭,恍然道:“也是,公子想看司藤小姐那裡就有,是我多事了。”

“......”周寂張了張口,卻又不好解釋,轉而問道:“不過半遮面生意全靠你的名氣撐著,一兩天還好,倘若你連續幾天不去露面的話,茶坊那邊的生意怕是不好做吧?”

“這....”宋引章雖然百般委屈,千般失落,但其實還是挺在意她的那兩個姐妹的。

如果少了她的琵琶,哪怕池衙內許了冰鋪供冰,也沒多少人願意花幾倍的價錢來馬行街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