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兒心中積鬱,昨日回來就病倒了,雖然沒什麼大礙,但目前還很虛弱,不宜吹風。

孫三娘走時微掩房門,就連腳步也放輕許多。

“盼兒姐?三娘?你們在嗎?”

這個是...引章的聲音?

孫三娘穿過圍廊,繞過池塘,從草坪間的涼亭經過,臨近大門聽到門外傳來的女子聲音,不由露出驚訝表情。

快步開啟房門,門外果然站著引章、銀屏,還有一個鮮衣如火,分外顯眼的熟悉身影。

“引章!銀屏!還有龍葵姑娘!怎麼是你們啊?”

異地他鄉遇故知,孫三娘面露驚喜,連忙引三人進門,“快進來,快進來,剛剛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在裡屋讓你們等了這麼久。”

“沒關係的。”宋引章搖了搖頭,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院子,隨著孫三娘走過長廊、草坪,忍不住道:“這裡好大啊...”

“那可不是?”孫三娘聞言笑道,“你看那假山,那涼亭,那水池,還有那房子,前前後後加起來足有三十多畝呢~”

能夠白住在這麼大的地方,孫三娘語氣自然少不了幾分炫耀的意味。

趙盼兒聽到屋外傳來的說話聲,秀眉微顰,虛弱道:“三娘,告訴陳廉我們的吃穿用度足夠花銷,別讓他來送東西了,”

“盼兒,不是陳廉,你快看誰來了?”孫三娘聞言笑道。

門扉大開,趙盼兒扶著桌子站起身來,驚喜道:“引章!”

“盼兒姐!”宋引章看到趙盼兒臉色蒼白,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連忙上前把她扶住,心疼道,“盼兒姐你這是怎麼了?”

“昨天受了點風寒,已經無礙了。”趙盼兒搖了搖頭,握住宋引章的手驚訝道,“倒是你,為何會在汴京?當初我和三娘途徑嘉興,看到《宋十娘》摺子就連夜奔赴華亭,到了地方才知道周舍早已刺配流放三千里,而你不知去向.....”

“盼兒姐有所不知,其實是周公子和司藤小姐救了我......”宋引章回想起當初之事,忍不住還是有些後怕。

聽聞事情原委,趙盼兒鬆了口氣的同時,秀眉微顰,沉聲道:“照這麼說,你的樂籍從錢塘借調到了京城?”

“嗯~”宋引章輕輕點頭,“鬧出這一檔事,我已經沒辦法再回錢塘,聽周公子說盼兒姐和三娘要來京城,所以就來找你們了。”

宋引章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事,問起歐陽旭和趙盼兒的事情,話剛出口,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紅葵昨天剛在茶舍揍過歐陽旭一頓,做賊心虛的側頭看向別處,趙盼兒臉色蒼白,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而在這時,外面再次傳來扣門聲,孫三娘連忙起身笑道:“今天還挺熱鬧啊,我敢說,這次肯定是陳廉...”

宋引章滿臉疑惑的看向眾人,目光隨著孫三娘離開的背影,直到房門半掩,這才轉頭看回趙盼兒。

“其實是這樣的....”

如果沒有聽到宋引章親口講出她在華亭受到的那些遭遇,趙盼兒決然不願將自身傷疤揭給宋引章看。

越是自卑到扭曲的人,好勝心越強,就算是慘,也要與人比比看誰更慘。

趙盼兒把歐陽旭背信棄義、攀炎附勢、悔婚再娶的事情一一說出。

孫三娘那邊也已來到門後,有些無奈的拉開大門。

“陳...”

‘廉’字沒來及開口,孫三娘愣了下神。

只見門外站著的卻是一位眼生的青衫男子,那男子身子微微前傾,體型微胖,看著大抵三十上下,長相倒也算是斯斯文文。

看到有人開門,那人眯起眼睛,看向孫三娘道:“敢問可是錢塘來的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