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鋪那邊。

老東西被紅葵一拳錘斷鼻樑,門牙脫落,雖然三娘及時找來大夫醫治,但仍感到腦袋嗡嗡作響,稍微晃動一下就噁心乾嘔、頭疼欲裂。

趙盼兒送走大夫,看到老東西悽慘的躺在床榻上,有氣無力的嗚咽哀嚎,眼裡不由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德叔明知她最在意自己出身,仍拿‘官妓’這件事刺激她,趙盼兒又怎會不感到生氣。

生氣歸生氣,對於德叔的羞辱,她在意歐陽的看法。

非常人就要能忍常人不能忍。

眼下歐陽考上進士,這幾年的供養馬上就能取得收穫,只要順利當上進士夫人,這些羞辱...她趙盼兒便是忍了又如何?

按照德叔的說法,歐陽與高家娘子將在穀雨過後成親,只要在此之前趕去京城見到歐陽,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盼兒,德......德叔情況怎麼樣?”孫三娘在屋外招手,示意趙盼兒出來,小聲說道。

“說是鼻骨碎了,傷勢不輕...我今早從龍葵姑娘那裡過來的時候,周公子正巧給了我一些治癒外傷的奇藥,我也讓大夫幫他換上了。”趙盼兒收斂心神,回頭看了眼茶鋪,眼裡精光閃過,“至於暈眩和噁心...只需靜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

“嘶~~”孫三娘摸了摸自己鼻子,想象一下鼻骨被人打碎的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葵出手也太狠了.....”

“誰說不是呢?”趙盼兒搖頭嘆息道,“歐陽金榜題名,身份不比往昔,等他授受官職便是朝廷命官,龍葵姑娘將德叔打成這樣,我也不好向歐陽交代呀~”

孫三娘性子大咧,沒有注意到趙盼兒的稱呼變化,不以為意道:“德叔被打是他自己活該,就算小葵不在,我也得把他丟進湖裡,好好為你出口惡氣。”

“三娘!”趙盼兒嗔怪的瞪了孫三娘一眼,孫三娘訕訕一笑,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剛才聽你說到傷藥?平白無故周公子為什麼要給你傷藥?盼兒你哪裡受傷了嗎?”

趙盼兒視線掃了眼肩膀,腦海閃過昨晚闖入楊運判府,威風八面的顧千帆,微笑道:“昨晚下雨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經沒什麼了.....”

這兩天發生太多事情,趙盼兒不免有些焦頭爛額。

楊運判身死,宋引章與人私奔之事,她只能暫時撇下不管,下午去牙行請來兩個丫鬟照顧德叔飲食起居,關停了茶鋪,準備次日一早就去渡口找船前往東京汴梁。

之後紅葵沒有再來茶鋪找趙盼兒,此時的趙盼兒心思全都放在了歐陽身上,全然沒有在意。

輾轉一晚,仍舊惴惴不安。

第二天清早,趙盼兒提了些香燭去月老祠為自己此行祈禱,卻在去往月老祠的途中,看到街頭巷尾都貼滿了繪有顧千帆畫像的海捕文書。

另一邊。

由於前天晚上鬧出命案,死的還是個大官,縣衙派人把守錢塘要道,並派人在渡口貼了告示,交代近日所有商隊船隻都不許夾帶外人。

周寂帶著司藤紅葵來到渡口,本想砸錢直接包艘大船,但見船老大始終不肯鬆口,於是便動用一點特殊手段,成功登上商船。

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倩影從遠處走來,在渡口四處打聽前往京城的商船,最後問到船老大這裡,船老大自然一口回絕。

趙盼兒也不氣餒,先是以銀錢利誘,見到船老大不為所動,撩起耳畔垂落的髮絲,威脅到,“鄭爺,您在香雲樓認識不少小娘子吧?好巧,我也認識不少,聽說有人上個月賭錢輸了兩百貫,也不知道他的娘子知不知道?”

說話間,嗒嗒~清脆的腳步聲從旁邊傳來,打斷了趙盼兒的說話。

“司藤小姐...”船老大還在猶豫的表情突然收斂,面無表情,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靜候,眼眸深處閃爍著赤傘之力的紅光。

趙盼兒瞧見船老大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由露出驚訝之色,轉身看去,果然看到周寂和司藤兩人正朝這邊走來。

司藤披著皂色的藤紋披帛,一如前兩日看到那般清冷絕豔,披帛下面遮掩著一件含蓄雅韻的素色旗袍,邁著優雅的腳步朝這邊走來。

這才一天沒見...司藤小姐怎麼長高了許多?

嗒嗒的清脆節奏越來越近,趙盼兒目光落在司藤腳下穿著的高跟鞋,這才明白過來。

“好巧啊,周寂公子,司藤小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趙盼兒不經意間掃了眼兩人身後,並沒有看到龍葵姑娘。

“不是巧合,我們聽小葵說你準備進京,正好我們也打算到汴京看看,特意在這兒等你同行。”周寂有所收斂,沒有再向上次那般露出‘和藹慈祥’的表情,微微一笑,解釋道。

“小葵.....”趙盼兒不由感到一絲觸動,看向四周道,“那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