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樣式的暗器出自殺手組織血露薇,據此推斷剛剛出現在廊亭下的年輕人便是影煞卓雲飛了。

而那位看起來大大咧咧,頗具俠氣的青衫女子想必就是仇萬齡之女仇馨蕊了。

周寂翩然立於樹梢,低頭看向牽著手逃走的兩人,雖然不知這個世界和他所知道的遊戲有著多少偏差,不過卓雲飛仍是血露薇的殺手,那就意味著很多事情將會沿著原定軌跡延續下去。

木槿園中初相逢。

一個在牆頭外賞花, 一個在牆頭內品茗。兩人坐在亭子裡,卻都不是這間宅子的主人。這片刻太美好,美好到兩個人刻骨銘心。

可惜,命運捉弄,造化弄人。

退隱江湖的仇萬齡一家很可能就是血露薇的下一個目標,一見傾心之人轉而成為自己的殺父仇人,夾在在兩人之間的愛恨交織,註定了悲劇的結局。

這幾個月來, 周寂或多或少已經接觸過不少熟知或是陌生的朋友,這裡的每一個人似乎有著各自的執念。

歐陽少恭的執念是巽芳,風晴雪的執念是找到大哥,方蘭生的執念是修仙,華裳的執念是尹千觴,芙蕖的執念是大師兄.....還有沒能結識的孫月言、葉沉香、尹千觴....以及將會在愛恨糾纏的仇馨蕊與卓雲飛...

周寂不知道將自己拉來這個世界的執念因何而起,他所能做的是就只有儘可能化解執念,尋找穿越此處的原因。

臨走之前,周寂留下一張字條彈指射向卓雲飛,字條上面寫有仇馨蕊與仇萬齡的關係,作為血露薇組織一員,只要他稍作調查便知真假。

至於卓雲飛將會如何選擇,那就看他自己決斷了。

鄴城,仇府。

仇萬齡隱居多年, 想要避開江湖紛雜,然而, 近些天突然聽到風聲, 說是昔日仇敵最近找來殺手準備對付自己, 雖然訊息無法確定, 可能只是捕風捉影,但他心裡仍舊有些焦慮不安。

為避免女兒擔心,他和夫人特意向仇馨蕊隱瞞了這個訊息,商量著近幾日找個理由搬到姑蘇避難。

周寂途徑鄴城停留幾日,還沒等到仇萬齡舉家遷往姑蘇避難,反倒等來一個衣衫襤褸,抱著搓衣板進城的邋遢乞丐.....

琴川到鄴城足有數千裡, 周寂走時並未告知方家姐弟行蹤,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找到這邊來的。

“周大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啊.....”看到周寂的那一刻, 方蘭生一把鼻涕一把淚, 要不是周寂撐起真氣屏障,怕是要直接撲到腳邊抱腿嚎哭了。

周寂眉頭微皺, 瞧他一副邋里邋遢的悽慘模樣, 先是帶他到客棧交代夥計燒水洗澡,等到他有個人樣了, 才叫人送來大堂飯菜,讓他填吧填吧肚子。

方蘭生狼吞虎嚥, 一邊吃一邊訴苦。

周寂走後, 方如沁的心思從歐陽少恭身上轉回方蘭生身上,因為‘御劍’的事情, 兩人吵了一架,方蘭生決定離家出走來找周寂。

然而,方家一脈單傳,方蘭生作為獨苗,被受家裡人的寵溺,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琴川,如今因為賭氣,獨自離家,沒了二姐庇護,方才知道世事艱辛,絕非話本說書那般肆意瀟灑。

先是盤纏和行李被人偷走,然後迷路、遇到劫匪、飢一頓飽一頓,險些還被一群穿著白袍綠帶的神秘人抓去試藥。

所幸方蘭生福緣深厚,每每逢凶化吉,這才得以找到這裡。

周寂見方蘭生吃飽喝足,淡淡道:“吃好了?”

“嗯~好久沒有吃過這麼抱了。”方蘭生摸了摸肚子,喋喋不休道,“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吃飽飯還是被那些白袍綠帶的神秘人抓住.....”

說到後面,方蘭生看到周寂臉色不耐,這才想起周寂最不喜歡旁人聒噪,於是聲音越來越小,“吃好了我就送你上路吧。”周寂抿了口茶水道。

“上路?上什麼路啊?”方蘭生心裡咯噔一下,往後挪了挪身子。

“送你回去啊。”周寂放下茶杯,看向方蘭生沉聲道,“你這一走幾個月,可曾想過方小姐該有多著急,她向來把你看得比命還重,便是少恭都有所不及,這些天渺無音信,怕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時時刻刻都在擔心你的安危。”

方蘭生頓時默然。

經歷現實毒打,現在的他雖然還是有些話癆、任性,但其實相較琴川已經有所成長,至少在一路忍飢挨餓的過程學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只是對於御劍、修仙的執念讓他充滿猶豫。

“我不是徵求你的意見,而是把我的決定告訴你。”周寂搖了搖頭,嘆息道:“以後遇事三思而行,即便方姑娘同意你隨我遊歷,你也該詢問我的意見,這般貿貿然追出琴川,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曾想過後果?”

方蘭生在旁乖乖聽訓,至於聽進去幾成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帶方蘭生返回琴川之前,周寂找到仇馨蕊,遠遠將一道雷紋印入她的身體,倘若卓雲飛明知目標是仇馨蕊父母仍打算動手,至少這道雷紋能保她的家人性命。

揮手一招,周寂提著方蘭生的衣領破空而去,化作一道流光劃過天際,還沒等方蘭生反應過來,就已經落在了方家院裡。

“少爺?少爺回來了!”“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方蘭生回府,一眾僕役頓時激動的圍了上來。

離家多日,方蘭生看到他們倍感親切,左右看了一眼,有些忐忑道:“石頭,我姐呢?”

“小姐!小姐她病了.....少爺你快去看看小姐吧!”石頭憂心忡忡道,“發現少爺不見,小姐派人找遍全城,聽城門守衛說看到少爺出城往東,小姐每天擔驚受怕,多次去城外找您,始終得不到少爺訊息,前些天感染風寒,心力交瘁,病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