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水之畔,距離太遠,軒轅敬城只是遙遙看了一眼,如今走到近處,看著面前這個腰佩雙刀的年輕人,不由感嘆道:“確實有幾分相像, 形似才四五,神似卻有八九.....”

“我沒明白。”徐鳳年沒感覺到對方的敵意,但軒轅敬城帶著驚異與恍然的眼神卻是讓他大為不解。

“我家有幅畫像,你與畫上那人息息相關。”軒轅敬城做起謎語人,面露微笑道。

徐鳳年瞪起大小眼,試探道:“您說的是徐驍?”

軒轅敬城笑著搖了搖頭,語氣平淡道:“看世子眉宇間, 有當年王妃的風姿。”

他能平淡,徐鳳年可平淡不下來。

聽軒轅敬城家中藏有母親畫像,徐鳳年當即拔刀,呵斥一聲‘閉嘴’,朝軒轅敬城迎面衝去。

春雷炸出,一瞬便到軒轅敬城身前,糅合大河劍意與兩袖青蛇的招式靈動精妙,寒光劃過,好似月華匹練。

軒轅敬城皺了皺眉頭,左腳不動,右腳腳尖一旋,在地上畫出一個半圓,左手捧書負於背後,右手伸出慘白雙指捏住春雷,順著徐鳳年凌冽刀勢向下卸去勁道,卻感覺彷如一排滔滔巨浪從他背後湧出。

刀勢凝重,裹挾大河威勢, 軒轅敬城卸去了指間真氣,鬆手向後退去, 腳尖交錯輕點,身形說不出的輕靈飄逸,翩然落至十步開外。

轟~

兩人之間,青磚寸寸皸裂,裂紋直至軒轅敬城身前而止,徐鳳年眉心亮起的大黃庭印記緩緩消散,隨之收起了雙刀。

“不打了。”徐鳳年冷聲道。

剛剛在被軒轅敬城拈住刀身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猶如鴻溝一般的實力差距,如果不是對方收手,春雷必將脫手,而後面看戲的李淳罡和周寂,肯定也會毫不吝嗇的嘲笑他。

軒轅敬城笑道:“世子得李劍神傳授兩袖青蛇,又以大江大河的天地之勢做依託,假以時日必定傳承劍神衣缽。”

“哎~~這小子的大河劍意可不是出自我手。”李淳罡朝旁邊的周寂努了努嘴,示意道。

軒轅敬城露出恍然之色,微笑著向周寂恭維了幾句。

周寂蓋上鍋蓋,把手裡的蒲扇交給姜泥,起身笑道:“閣下此番前來,應該不是為切磋比武的吧?”

徐鳳年雖然收刀,但神情仍有幾分不悅,沉聲道:“既然不是來打架的,就少說我娘閒話。”

“不是閒話,是實話。”軒轅敬城看向徐鳳年,解釋道,“你和你娘長得確實像。”

這話一出,徐鳳年差點又想拔刀,面色難看的回懟道:“長得像跟你家畫像有什麼關係?”

“不瞞你說,我家掛著的那幅畫像就是你的母親。”軒轅敬城語氣平和道。

一直在給兄長挑山楂的黃蠻兒這才抬起頭,好奇道,“你見過我娘?”

軒轅敬城回身道:“拙荊見過....是她畫的。”

軒轅敬城的老婆,給徐鳳年他娘畫了畫像.....

瞧軒轅敬城的語氣和神色變化,這裡面的資訊量有點大呀?

周寂表情古怪的看著兩人,可惜沒有小板凳和向日葵,少了些吃瓜看戲的樂趣。

故事說起來並不複雜。

當初軒轅敬城的老婆年輕時遇到過女扮男裝的北椋王妃,等知道的時候,軒轅敬城他老婆已經對徐鳳年他娘情根深種了......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明知兩人之間絕無可能,軒轅敬城他老婆仍舊把記憶裡的那個人畫了下來。

對她來說,她想留下的,只是記憶裡讓她心動的那個少年劍俠。

雷霆山上雷霆崖,雷霆崖上百合花。

這不就是一個心靈出軌的狗血ntr嗎?

周寂聽完一副地鐵老人臉,旁邊的姜泥卻是感動不已,感慨萬千,“所以她一直喜歡的,都只是畫中人...”

軒轅敬城輕輕闔目,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