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麼殘忍吧?”

魚幼薇頓時慌了,趕忙護住懷裡的白貓,往旁邊退了半步。

姜泥板著臉回身看她,威脅道:“還亂說話嗎?”

魚幼薇知道姜泥其實是在開玩笑,帶著幾分委屈的反駁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嘛。”

“還敢說~”姜泥上前一步,亮起小拳頭威脅道:“你以後說話小心點,不然你家貓後果可不好說。”

魚幼薇伸手按下她的小拳頭,探過身子,小聲道:“偷偷說兩句行不行呀?”

“最後不別讓我聽見。”

姜泥小聲嘟囔著,扒拉掉朝她衣袖伸來的貓爪,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哎~你等等我~”

魚幼薇忍住笑意,提了提懷裡的白貓,連忙追了上去。

曹長卿看著快要走遠的兩人,彷彿看到了色彩繽紛充滿歡笑的楚國王宮,當時的姜泥也是這般天真爛漫,也不知帶她返回西楚究竟是對是錯。

五彩斑斕的回憶逐漸褪色成黑白,歡笑替換成了廝殺與哀嚎。

到最後,只剩滿目血色,以及躺在血泊當中的王室屍體。

其中一具便是屬於姜泥的母親,楚國的王后...

他經歷過和愛人無法相守的痛苦,在他心底,其實不願拆散這對有情人。

可復國又是他畢生所願,想要以此證明,西楚滅國與楚國王后無關,那個女人,並不是禍國殃民的罪人。

閉目緩睜。

耳畔已經沒有了清脆如風鈴般的嬉笑,曹長卿伸手沾下嘴角,適才被大河劍意衝擊的氣血因思緒翻湧而再次從嘴角溢位。

一抹殷紅的血液沾染在指腹,就如同回憶裡的那片血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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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泥走後,車廂頓時空蕩下來。

李淳罡終於可以獨霸整個座位,想怎麼躺就怎麼躺,想怎麼摳腳就怎麼摳腳。

沒有了姜泥在旁督促他洗手洗腳,不要亂摳。

看起來自由自在,卻總覺沉悶許多。

周寂依舊在車廂裡照看他的藤蔓,突然感覺馬車停下,聽到舒羞恭敬的道了聲‘前輩’,抬眸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破舊裘袍、看起來邋里邋遢的老人掀起車簾擠了進來。

“李劍神不是在坐前面那輛馬車嗎?跑我這兒幹嘛?”

周寂看著一進車廂就佔住側邊長座的李淳罡,眼皮直跳。

李淳罡翹起二郎腿,抱怨道:“別提了,姜泥那丫頭剛走一會兒,徐鳳年那小子就跟丟了魂兒似的,坐在那裡沉默寡言,悶的人著實難受。”

“所以你就來霍霍我了?”周寂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之前為何要跟魚幼薇換馬車,你心裡就沒點數嗎?”

“我洗腳了!”李淳罡身子後仰,說著就要蹬掉草鞋給周寂展示,卻感到心頭一悸,一種極度的危險從心底泛起,在周寂冰冷的目光下訕訕的放下雙腿,強調道:“剛在寺裡的池子裡洗的。”

“要不你還是回去霍霍徐鳳年吧?”

周寂輕撫花盆當中藤蔓,給他支招道:“當初我們答應徐鳳年要寫武功秘籍,我的兩本早就已經交付,你的第三本好像遲遲都沒什麼動靜,如果實在無聊的話,不妨回去邊寫便教,說不定氣氛就沒那麼沉悶了。”

“唔...倒也不是不行。”

李淳罡思忖片刻,掀起車簾向舒羞討要紙筆,舒羞聽到兩人之間的談話,當即把紙筆交給了李淳罡,旁敲側擊問起‘白帶抱朴訣’,她追隨徐驍正是為了這套功法,倘若能從李淳罡那裡得來,就可以原地拆夥分行李,回她的高老莊去了。

常言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李淳罡懶得搭理這個讓他頗為厭惡的女子,不過剛拿對方的紙筆,又不好用一個‘滾’字回應,於是便隨手指了指車廂,說了句:“問他”。

沒給舒羞反應的時間,直接縱身飛向前面那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