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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郡,劉府。

劉府算是泱州根正苗紅的家族,可士族中一樣分三六九等,比較那龐然大物的四大世族,高低判若雲泥。

別號誠齋先生的劉黎廷此時正在好言撫慰夫人,甚至還親自下廚做了滋補的雞湯,給夫人端來。

“來,娘子,嚐嚐這個湯,我可是熬了很久的。”

劉夫人別過身子在桌旁賭氣,劉黎亭偷偷瞄了眼她臉色,掀開碗蓋,走到她面前討好道:“夫人,還生氣呢?氣壞身子就不好了。”

“氣死拉倒,正好稱了你的心,讓你可以去找那個狐狸精!”劉夫人再次轉身,看不都不看他一眼。

“夫人,我都和你解釋這麼多次了,我實在是冤枉啊!”劉黎亭跟著踱步,坐到夫人身邊,放下湯碗,無奈道:“你也知道,是那蕩婦主動纏我,實在無妄之災。”

窗扇外,徐鳳年聽著兩人的交談,尤其聽到劉黎亭說出‘蕩婦’二字,手持刀柄,臉色難看道:“我姐對洪洗象一片痴情,決不可能喜歡上這種人!”

“是與不是,一問便知。”周寂淡然一笑,徑直朝房門走去。

噹噹噹~房門輕釦。

劉黎亭鬆開夫人的手掌,板著臉道,“夫人還沒用完膳呢,待會兒再來收拾。”

所謂先禮後兵,周寂直接推開房門,挎著春雷、端著花盆從容走進房間,在劉黎亭和劉夫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到桌邊,看到還未動過的雞湯,徑直坐了下來,笑道:“正巧,我也還沒吃飯呢~”

周寂說著放下花盆,舀了勺雞湯品嚐道,“味道確實不錯。”

“你到底是誰?做什麼的?”劉黎亭將夫人護在身後,抬頭望向院裡,想要呼喊家僕護院。

“別喊了,不會有人過來的。”周寂輕描淡寫的說著令劉黎亭夫婦心驚膽寒的話。

劉黎亭聲音頓時變得尖細幾分,踮起腳尖破音道:“你把他們都殺了?”

周寂淡然一笑,並沒有解釋自己只是將人點住,並未傷及僕從性命。

可他的笑容落在劉黎亭夫婦眼裡卻是更加令人恐懼,原本被劉黎亭護在身後的劉夫人,扒開劉黎亭的胳膊,上前一步,顫聲道:“閣下若是求財,還請饒過我們夫妻二人,一切都好說。”

周寂臉上笑容收斂,目露殺機道:“我對錢財並不感興趣,只是聽聞先生與徐脂虎戀姦情熱,想要借先生一命,報復徐家。”

“閣下要報復徐家,應該去盧家找徐脂虎呀。”劉黎亭哭喪著臉,急聲道。

周寂抽出春雷指向劉黎亭,沉聲道:“世間雖不知道盧家有個絕頂高手盧白頡,要是能殺我用得著找你?”

劉黎亭看著明晃晃的刀鋒,刀刃材質特殊滴血不沾,但似乎還殘留著淡淡血腥氣縈繞劉黎亭夫婦鼻間。

想到院中十幾條人命皆死於刀下,血腥味好似放大一般顯得更加濃重,劉黎亭兩腿發顫,臉色煞白道:“閣下,閣下,徐脂虎那碭婦對我賊心不死,你若想殺她,我可以約她出府私會,她定會答應...”

劉夫人扯了下劉黎亭的衣袖,低聲責怪道:“這渾水你也敢蹚?”

“我怎麼信你?”周寂冷笑一聲,卻也將春雷歸鞘,坐在桌邊繼續喝湯。

劉黎亭轉身走向書桌,悄悄摸起一塊硯臺藏在袖中,就在周寂以為他要‘奮起反抗’的時候,這人舉起硯臺,趁夫人不備直接將其砸暈,伸手探過鼻息,確認只是昏迷,方才鬆了口氣,看向神色驚異的周寂,沉聲道:“接下來的話,不能讓她聽到.....”

劉黎亭回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夫人,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和徐脂虎之間並非傳言那般,說到底,其實是我在刻意糾纏她...徐脂虎每次出行我都會找機會偶遇,送詩文,讚美色,只為壞其名聲令盧家與北椋反目......”

劉黎亭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並取出自己和京城翰林院的往來書信,用以自證。

周寂任由劉黎亭收回書信,坐在桌邊繼續喝著雞湯,“都聽到了?”

“聽到了。”

“誰在說話?”劉黎亭聽到說話聲,臉色徒然一變,轉過身子便看見又一個年輕人從門外走來,“你...你又是誰?”

徐鳳年手搭刀柄,面沉如水道:“我是徐鳳年。”

劉黎亭手中的信箋失手滑落,下意識的看向周寂,指向徐鳳年道,“他...他是徐鳳年。”

“所以呢?你想讓我殺他?”周寂隨手將春雷丟出,徐鳳年接刀歸鞘,看向劉黎亭道:“你與京城謀劃,想害我徐家可曾想過後果?”

這是徐鳳年第一次動了殺心,有了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