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向二樓敞開的一扇窗戶,似有一聲瓦片碎裂的聲音傳來,張牘暗道一聲不好,直接躍身而起,心急如焚的闖回二樓。

屋脊,飛簷。

細密的雨水從周寂身前的無形氣牆滑落。

時隔千年,曾為盜聖的老本行未曾落下,周寂手上把玩著剛剛從隋珠公主那裡順走的夜明珠,給隋珠公主留了一封信箋,告訴她夜明珠其實是一種放射性的物質,接觸太久會危害身體,什麼脫髮啊、早衰啊、頭暈噁心、掉牙齒啊。

為了她的身體健康,自己帶走玩幾天,等下次見到就還她。

以此為契,落款盜聖。

隋珠公主臉色難看的看著手中短箋,揉成一團狠狠仍在地上,抬腳想要碾碎,卻又遲疑了片刻,彎腰撿了回來。

“盜聖?我看是小肚雞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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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北椋王府。

兩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去往武帝城的老黃依舊渺無音信,而在徐鳳年及冠這天,徐驍正式將黃蠻兒送出北椋,帶往了武當山。

徐鳳年早已知道這個結果,所以並沒有表現的過於激動,可他越是這樣平靜,徐驍越是感覺到這份平靜下面潛藏的萬丈波瀾。

這將是徐鳳年第一次正面與他博弈。

當初徐脂虎嫁去江南聯姻,徐鳳年吵過、鬧過。

徐渭熊送往上陰學宮的時候,徐鳳年離家三年,就為賭氣。

這些反抗的手段從不曾動搖過徐驍的決定。

如今,就連黃蠻兒也被帶去武當,徐鳳年沒有再為此吵鬧、賭氣。

他選擇親自前往武當,把黃蠻兒接回來。

徐驍看著徐鳳年眼中燃燒的火焰,心底滿是欣慰。

老謀深算的他事先下達軍令,命鳳字營緊閉城門,禁止徐鳳年出城。

為的就是讓徐鳳年‘走投無路’,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尋到破局之處,收服寧峨眉。

一切順理成章,看似徐鳳年面對絕境,破局而出,實則每一步都在徐驍的算計之中。

面沉如水的看向緊閉的城門,以及擋在身前的鳳字營守衛,徐鳳年轉身看向老魁道,“徐驍看起來是鐵了心不讓我出城了。”

老魁晃了晃腕刀,鐵鏈碰觸發出清脆聲響,提議道:“要不要殺出去?”

“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不應該付出性命。”徐鳳年搖頭道。

老魁嘖了一聲,左右看了一眼,“那我們換個城門?”

徐鳳年眉頭微皺,沉聲道,“徐驍不會留下這樣的漏洞。”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可是北椋世子,鳳字營裡就沒有認識人可以偷偷放你嗎?”老魁有些不耐道。

徐鳳年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寧峨眉的身影,隨即露出冷笑,“兵者攻城,圍三闕一,徐驍故意安排鳳字營守門就是為了給我留出一線機會,這是他給我的選擇,可我偏偏不選。”

徐鳳年說著轉身離開,老魁見狀連忙跟上,兩人繞了幾個彎來到一處城牆下,徐鳳年抬頭看向十餘丈的陵州城牆,沉聲道,“城門出不去,我們就翻過去!”

“翻....翻過去?”老魁退後幾步,抬頭看著巍峨高聳的城牆,吞了口唾沫,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徐小子,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這我可翻不過去。”

“我記得前輩上次從湖底脫困.....”徐鳳年見老魁打起退堂鼓,目露精光道。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讓老魁想起自己仰身扒拉起飛,被周寂迎面踩來的那一腳。

外傷不大,內傷不小。

每每回想,都會腳趾扣地,恨不能重新鑽回湖底,再來一次正常出水。

徐鳳年瞧見老魁黝黑的臉色漲得發紅,連忙解釋道,“前輩誤會了,我是說前輩可以用鏈刀在空中轉向移位,攀爬城牆應該不是問題。”

老魁這才神色緩和,思忖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一個人上去了,你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吊著你一起爬牆吧?這我可做不來。”

徐鳳年抽出從南宮僕射那裡借來的繡冬、春雷,一個縱身朝牆頭躍去,在牆面微微借力,一提一縱飛出數丈,刀身插入石縫,再一借力,又向上躍出一段距離,行雲流水,轉眼已經爬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