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切磋雷法,又非生死仇敵,談何留情不留情的?”周寂看向葉蘇,微笑道,“勝負已分,你還打算帶她走嗎?”

葉紅魚心底石頭剛剛落地,就聽周寂提起自己,連忙說道,“我不走。”

葉蘇眉頭微皺,深深的看了葉紅魚一眼,視線掠過她手中的誅仙仿劍,再移到周寂身上,舒展道,“西陵裁決司神官、天諭神官都已來到都城,你若不跟我走,待他們接回光明之女,來找你的人就不是我了。”

“你是不是弄錯一件事了?”周寂笑道,“葉紅魚不是不走,而是被我扣留在這裡的,西陵掌教將帶走桑桑的任務交給葉紅魚,只要她還想帶桑桑去西陵,我就不會放她離去。”

葉蘇沉聲道,“你不怕與西陵為敵?”

周寂嘆息道,“桑桑是寧缺的侍女,她的去留應該是由他們主僕二人決定,她不想離開寧缺,寧缺不想讓她走,我只是為了成全他們。”

“世人常說書院護短,如今一見果然如此。”葉蘇幽幽一嘆,輕聲道。

周寂笑道,“知守觀不也如此?”

“西陵掌教這人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既已敗於先生之手,也算給了西陵一個交代,至於葉紅魚.....”葉蘇看了眼身旁的葉紅魚,嘆息道,“以後就拜託先生了。”

葉紅魚越聽越古怪,剛想說什麼,就見葉蘇朝周寂頷首告辭,轉身離去。

“哥...”

葉紅魚上前追了兩步,突然想到什麼,止步看了周寂一眼,周寂微笑頷首,示意她追去。

葉紅魚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轉身追上葉蘇,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和他不是你想那樣.....”葉紅魚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將十年前的那件事告訴葉蘇,聽到葉紅魚蒼白無力的辯解,葉蘇腳步一頓,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葉紅魚撇過頭,不想再與葉蘇解釋此事,兩人沿著湖畔的石道行走,兄妹兩人多年未見,雖然看起來關係頗為惡劣,但其實都很關心對方,遠處巍峨城牆映入眼簾,兩人停在官道岔口上,葉紅魚輕聲道:“你這次出關是來專程找我.....找他的?”

“是,也不是。”葉蘇看向長安的方向道,嘆息道,“聽說掌教命你帶光明之女回西陵,你卻與外人勾結叛教,裁決司神官天諭神官以及西陵騎兵統帥都已前來唐國,我定然也要過來看看的。”

“......”葉紅魚一時無言以對。

另一邊。

周寂看著葉紅魚和葉蘇遠去的身影心底突然湧出一陣悵然失落的孤寂,這份失落並非因為葉紅魚追去找她哥,而是作為一個諸天世界的孤獨行者,經歷千年時空穿越,喧譁吵鬧過後偶爾泛起的寂寥。

葉紅魚被童年陰影籠罩了整整十年,身邊至少還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哥哥,而他的身旁卻只有平湖水榭,天地蒼茫。

那抹紅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湖畔盡頭,周寂輕嘆一聲轉過身去,本想回房調息修煉,恢復剛剛損耗的大半修為,可就在他回身之時,耳畔似乎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寒蟬鳴啼,恍惚不見。

水榭廊前,一個懷裡揣著書卷的女子靜靜的站在湖畔,淡青色的素雅薄衫隨風輕擺,眼眸清澈平靜,帶有一絲淡淡的關切,嫻靜端莊的氣質,清水出芙蓉般的曼妙姿容,宛如一副絕美的畫卷,融入這片湖光山色當中。

“你怎麼來了?”周寂眼前一亮,露出驚訝的表情。

關於對方的突然出現,他是真的沒有想到。

目光落在對方手中的書卷上,那是他們平日推演浩然劍氣時用來記錄的本子,餘簾既然拿著這本書來,想必是寧缺在修煉浩然氣方面又有疑難了吧?

想到這裡,周寂心中恍然。

“你對寧缺未免也太過上心了吧?平日從不曾見你離開過書院,如今為了選定的明宗傳人,竟然打破了二十多年的行動軌跡。”

周寂語氣中帶有一溜溜的酸味,餘簾清澈平靜的目光泛起一絲疑惑,沒明白周寂為什麼這麼說,聽出周寂語氣中的吃味,餘簾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書卷這才恍然。

舊書樓描楷二十年,修身養性的時間久了,心境自然也就淡薄了。

若是以往,面對別人這樣的話,她從不會解釋,可此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湧上心頭,絲絲甜蜜,帶有幾分竊喜。

“我剛在思過崖給小師弟授課,突然感覺到雁鳴湖方向的雷法波動,所以才過來看看。”餘簾神色如常的解釋道,溫聲細語,語氣中帶著淺淺笑意。

好似一根心絃撩動,周寂有些不適應的摸了摸鼻子,看向餘簾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餘簾頷首,神色如常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