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遺憾之際,一團陰影突然從書架前冒了出來,擋住眾人的視線。

這幾人心裡同時咯噔一下,應對上書架後方那雙清冷淡漠的眼睛,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從書架後面逃了出來,朝餘簾連連道歉,放下手中的古籍書卷,如同逃命一般朝門外跑去。

‘可怕!太可怕了!餘教習眼裡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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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雪中,天雖放晴,但比昨日好像更冷了一些。

莫山山揪了揪白絨的披風,看了眼身旁匆忙跑過的幾個學員,回頭看去,兩人已經走出舊書樓很遠,雜亂的雪地上兩排並行的腳印延伸而去,直到園中孑立的古舊書樓。

“周公子既然在舊書樓做了十年的值掃,想必和剛剛那位三先生很熟吧?”

“為什麼這麼問?”周寂疑惑道,“我和她雖然相識十年,但從未閒聊各自私事,每日點頭之交,平淡相處。

熟識?朋友?怎麼說都有些說不準呢?”

“那...那我呢?”莫山山停下腳步,挽起被寒風吹亂的髮絲,微微抬頭,鏡片下的眼睛包容了整個冰雪世界,而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周寂一人。

“我們.....”

沒等周寂回答,莫山山緊抿若紅線的唇,向前邁出一步,眼神沒有絲毫飄移離散,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專注。“離開荒原的時候我說過我喜歡你。”

周寂被莫山山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見她逼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聽到她所說的話,方才回道,“嗯,我記得。”

莫山山又向前一步,原本平行的兩排腳印變得雜亂,雪地上的腳印重疊,莫山山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道,“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看著莫山山眼中的倔犟與不安,周寂目露柔光,輕笑道,“我好像和你說過吧?我也挺喜歡你的。”

莫山山眼神微黯,再沒有第一次聽到時那麼歡喜,因為周寂看向自己眼神和之前並無太大變化,同樣是欣賞多於喜歡,只是這次的喜歡可能比上次多了一點,僅僅只是一點。

安靜,沉默。

莫山山沒有再繼續逼問周寂是更喜歡那個女教習,還是自己。

有些問題一旦開口就再沒有退路。

如果不是剛剛見到他與餘簾之間的默契,恐怕她也不會急著開口,再次確認周寂對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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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長安城裡,臨四十七巷。

寧缺帶著桑桑從城外返回,剛到巷口就看到一個手持木杖的短髮僧人從路邊的石階走來,堵在了他和桑桑面前。

“敢問可是書院的十三先生?”

寧缺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這位大師是?”

“小僧爛柯觀海。”僧人氣質寬厚祥和,單手行禮,朝寧缺頷首笑道。

爛柯是天擎宗不可知之地,置於大唐如書院二層樓,置於西陵如道宗知守觀,寧缺不敢怠慢,連忙回禮,“原來是爛柯岐山大師的弟子,失敬失敬~不知觀海師兄來長安有何要務?”

“小僧在修行上有些疑難,還想請十三先生指教一二。”觀海神情溫和,說出的話卻讓寧缺表情微變。

深深的看了觀海一眼,寧缺心中已有猜測,開口道,“既然如此,還請觀海師兄隨我一行。”

“少爺...”桑桑隱約感覺到這個僧人來者不善,拉了拉寧缺的衣袖,露出擔憂的神色。

寧缺拍了拍桑桑的手背,微笑道,“無妨,只是切磋而已,桑桑你先回新筆齋等我,我和觀海師兄去去就回。”

寧缺說著朝觀海微微頷首,伸手示意道,‘請’。

觀海朝寧缺欠身一禮,跟著他朝城外的書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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