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到前幾日調侃的圖安‘村姑’,易小川猛然搖頭。

這裡明明只有仙子,哪來的什麼村姑。

腦海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易小川穩定心神,故作不知道,“別怕,我是奉命前來換崗的侍衛,不是壞人。”

說著還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情,和善道:“小宮女,這裡怎麼就你一個人呀?其他人呢?”

小宮女?侍衛?

玉漱眉頭微皺,她剛剛才把偏殿的侍衛調離,怎麼還會有人換崗。

“換崗的侍衛?那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易小川身著盔甲,臉頰也被頭盔遮擋大半,玉漱上下打量一番,雖看不完整對方容貌,但從對方深幽邃暗的眼眸中並未發覺惡意。

“宮中侍衛多達萬人,你沒見過也屬正常。”易小川聽出對方語氣仍有懷疑,但沒太大敵意,於是笑道,“就好像你們隨玉美人剛到咸陽,我之前也沒見過你呀~”

言辭輕挑,所言盡虛。

玉漱左右看了眼,偏殿空空蕩蕩,心底不由泛起一絲後悔,倘若剛剛留下三兩侍衛,定然不會讓這般來歷不明的男子混進這種地方。

易小川見玉漱突然沉默,還以為對方聽信了他的話,於是沿長廊朝池中的浮臺走去,而玉漱見易小川朝她走來,下意識的又退幾步,剛想大聲呼喊,卻因腳下不查,絆住水池扶欄,驚呼一聲向後仰去。

倘若易小川身懷輕功,可以蜻蜓點水穿過水池,前去攬住玉漱的腰肢,或者說躍空十丈,直接鳥渡浮臺,在玉漱掉入水池之前把她拉起,在月光下慢鏡頭旋轉七百二十度。

可惜他啥也不會。

只能跳下水池朝玉漱跌水的方向撲騰而去。

長廊與浮臺相隔十餘米,而玉漱距離浮臺只有咫尺。

還沒等他撲騰到一半,就看見玉漱揉著手臂從齊腰深的水池站起身子,爬回了浮臺。

易小川有些傻眼的看著眼前這幕,身體自然下沉,雙腳踩住池底跟著站了起來。

明月當空,微波盪漾。

清冷的月輝灑落在皇宮一隅的偏殿,玉漱微微側身,站在池中浮臺,一隻手護在胸口,另隻手輕倚石柱,低眸看向水中的易小川。

易小川痴痴傻傻的站在原地,抬眸看向衣襟盡溼的玉漱,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中了一般,怔怔的望向玉漱,彷彿連時間都靜止在了這一刻。

“什麼人?怎麼了?”

“玉美人,你沒事吧?”

玉美人畢竟剛入宮不久,侍衛和宮女不敢離去太久,聽到偏殿前方傳來的動靜,一隊侍衛連忙從附近趕來,一眼就看到了殿前的這一幕。

“沒什麼,我在水池掉了件東西,所以拜託這位侍衛大哥幫我尋找。”玉漱看向易小川,認真道,“罷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勞煩這位侍衛大哥辛苦一趟,你就先回去吧。”

就好像混進狼群裡的一條哈士奇,易小川這個假侍衛被一群真侍衛圍堵在水池當中,本以為會被當場砍死,卻不想對方竟特意為他隱瞞了身份。

易小川有些驚訝的看了眼玉漱,視線交觸,那雙如今晚明月一般清冷的眼眸中,帶有些許威脅之意。

易小川瞧得出,玉漱肯定發現了他的身份,也看穿了他之前的裝傻,倘若剛剛玉漱跌水之時,他沒有毫不猶豫的跳水相救,那對方必然會在侍衛進門之際就直接叫破他的身份。

替他打掩護的這句其實也算是承了他的人情,哪怕他並沒有真正救到對方。

挎著頭盔,易小川渾身溼淋淋的走在深宮高牆間,搖頭輕笑,“還真是一個善良聰慧的女子。”

回到戶籍殿,易小川猛然想起夜明珠之事,不由露出懊惱之色,今日被玉漱看到容貌,他日若想再混進玉美人殿,恐怕就有些難了。

燭火搖曳,易小川看著來回擺動的火苗,心中也在遲疑著要不要讓周寂出手相助,以周寂那神秘莫測的輕功,再加上他的聰明才智,從玉漱那裡盜取夜明珠應該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