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說完,烏啟豪眼前一黑再次倒在床榻上,喘著粗氣道,“爹,你要替我報仇,一定要替我報仇!這都是周寂和蘇檀兒的錯,要不是他們,我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我要他們死!我要他們死!!”

烏承厚起初也懷疑過蘇家,可不管是各地請來的名醫還是他暗中派人的調查,都表明自從那天蘇家婚宴之後,周寂和蘇檀兒都不曾和烏啟豪有過接觸,而烏啟豪本人也沒有碰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唯一的一次異樣,還只是婚宴受辱離開,不小心流了點鼻血。

單憑這點東西,根本不足以說明烏啟豪是被蘇家所害。

可看著進氣兒沒有出氣兒多的烏啟豪已到彌留之際,心中悲痛萬分的烏承厚哪還顧得上什麼所謂的‘證據’。

不管到底是中毒還是生病,烏啟豪都是從被蘇檀兒當眾拒親以後才開始這樣的。

即便沒有證明這之間的關係,但心中苦悶無處發洩的烏承厚依然把怨恨遷怒在了蘇檀兒身上。

離開烏啟豪房間,烏承厚聯想到近日在到處尋購蠶絲的蘇家布行,眼眸閃過一抹陰冷的神色。

“來人,暗中把蘇氏布行的席掌櫃請來,就說老夫有要事相談。”

.............

另一邊。

蘇家二房和伍德城的關係越發融洽,不僅將蘇檀兒的大房排擠出歲布的供應名單,更是在明裡暗裡各種打壓,試圖依仗這位伍都尉奪取蘇家掌印。

蘇檀兒還記得周寂臨走前再三強調過,今年會取消歲布,讓她不要去爭。

如今蘇仲堪和伍德城沆瀣一氣,她就算想爭也沒有辦法啊......

更關鍵的是,現在已經不是爭取歲布供給的問題,而是江南江北的蠶絲都被烏家包下,以至於整個江寧城一絲難求。

作為布行,生絲就是命脈,沒有了生絲,何止是歲布,就連她店裡的日常經營都將成為一個大問題。

這日,席君煜再次尋來,沉聲道,“東家,咱們熟悉的那幾家蠶絲商都把訂單給了烏家,這已經是城中最後的幾家蠶絲商了......”

“我蘇家布行和他們簽下了契約,他們就不怕違約嗎?”蘇檀兒秀眉微顰,不滿道。

席君煜苦笑道,“我再三打探才得知,烏家提出以三倍價格採買,並且願意幫他們支付違約金。”

“還真是財大氣粗啊!”蘇檀兒嘲諷一句,卻又倍感無奈。

烏家一直都是江寧最大的布商,論起底蘊,確實不是她們蘇家可以比擬。

“如今布行庫存蠶絲已經告罄,又無從採購新的生絲,這可如何是好?”蘇檀兒在房中來回踱步,依稀想起曾和周寂聊天時,他曾介紹過的某種特殊布料。

無需養蠶,也非粗麻,而是一種以油料拉絲而成的材質。

先前蘇檀兒只當是笑話,一聽了之,可如今回想起來,忍不住有些後悔,心想等周寂回來之後,定要向他討來資料仔細研究研究。

留意到蘇檀兒有些出神,席君煜隱去眼中的陰鷙,沉聲道,“我聯絡到一位舊友,他素來路子多,說在東市有一處私人貨源,雖然對方要價頗高,但也是江寧買到蠶絲的最後法子了。”

蘇檀兒面露喜色,忙道,“價格高先不打緊,別讓我們無米下鍋就行。”

席君煜微微頷首,說道,“那我先帶您去一趟,今日就能清點貨品。”

自覺機會難得,蘇檀兒來不及細想就起身讓席君煜帶路,由於周寂隻身北上並未攜帶隨從,所以耿護院便暫時留在布行。

以席君煜的本意,最好是讓蘇檀兒和他單獨去見‘蠶絲商’,可如今多了一個耿護院,這讓他感到有些棘手。

三人坐上馬車一路朝東市趕去,出了城門,馬車越走越偏,最後拐到一處略顯偏僻的寨子裡,耿護院將蘇檀兒扶下馬車,看了眼四周,隱隱感覺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