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屋內傳來的巨大聲響,耿護院心急如焚,可如今自己被暗處湧出的三五名打手牽制,一時又有些難以擺脫。

江寧富庶,撈偏門、走黑道的人自然也不少,但看眼前這幾人都是些生面孔,下手狠辣,不留餘地,看路數也是從外地來的。

耿護院看了眼躲在眾人身後的席君煜,怒從膽邊生,硬扛著旁邊幾人的攻勢,朝他衝去。

席君煜此時也還在驚訝於屋子裡傳來的巨響,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滿頭是血渾身是傷的耿護院朝自己衝來,那一雙爬滿血絲的雙眸瞪若銅鈴,殺氣騰騰的模樣看得他肝膽俱裂。

猛然間,好似被一頭黑熊迎面撞上。

席君煜感覺胸口一悶,整個人被耿護院撞入懷中,向後連退好幾步,連人帶門板轟然粉碎,朝屋裡翻滾兩三米,方才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蘇檀兒怔怔的看著倒在血泊中已然斷氣兒的烏家僕從,心中早已是張皇失措,如今又見到被撞破木門朝她翻滾過來的席君煜,下意識的朝他走了幾步。

“席掌櫃?”

門外的打手見況追進房間,耿護院以傷換傷再次撂翻一名打手,急聲道,“小姐別過去!他們是一夥兒的!”

席君煜掃了眼渾身是傷的耿護院,又掃了眼面色蒼白體型嬌弱的蘇檀兒,心知他和烏家合謀坑害蘇檀兒的計劃一旦敗露,不但烏家的好處拿不到,蘇家也定饒不了他。

屆時自己將在江寧城永無立身之地。

席君煜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狠光,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刀,瞪向蘇檀兒。

留意到席君煜眼中的陰戾,蘇檀兒心中一涼,頓時相信了耿護院的話,握緊手裡的沙鷹沉聲道,“席掌櫃,事已至此,切莫一錯再錯了。”

席君煜朝烏啟豪身邊的另一位僕從遞去眼色示意他從蘇檀兒身後和自己成夾擊之勢,卻不想對方和烏啟豪一樣,神色惶恐到了極致,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傻了一般。

席君煜來不及細想,臉上浮現出一絲悔恨,看似苦聲朝蘇檀兒道歉,實則一步步朝她走近。

“小姐,不要相信這個卑鄙小人!”耿護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蘇檀兒繡眉微皺,看著已經靠近自己不足三步的席君煜,眼中閃過懷疑的神色。

“東家,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席君煜話音未落就猛然躍步,試圖制住蘇檀兒來脅迫耿護院。

然而他這一舉動落入癱軟在地的烏啟豪和他身旁的僕從眼裡,卻是一種不折不扣的作死行為。

蘇檀兒在耿護院提醒她的時候,就產生了警惕之意,扣響第二槍的時候再沒有絲毫猶豫。

只聽得一聲砰然巨響。

蘇檀兒身子微晃,向後退出半步,而席君煜則瞠目欲裂的倒飛而出,伴隨著四濺的血花,砸入人群中。

這是什麼妖法?

耿護院和這幾個打手同時退步,驚駭莫名的看著席君煜後背破開的大洞。

由於剛剛那個被沙鷹擊飛的烏家僕從是仰躺在地上的,胸口只有一點手指粗細的血洞,看起來還不至於太過驚悚。

而席君煜卻是被完全掀了個跟頭,槍傷背面,足有巴掌大小的傷口血肉模糊完完全全暴露在眾人面前,即便是出身梁山的這些草寇,也不免有些膽戰心驚。

開出第二槍,像是耗盡了蘇檀兒最後的勇氣。

一時間,體內的內力雖然仍在運轉,但手腳卻依然有些發軟,強忍著翻騰不已的胃部,蘇檀兒乾嘔兩聲,差點癱坐在地上。

“這小娘子手裡的火器有古怪!”那幾名打手對視一眼,捨去耿護院,朝蘇檀兒圍攻而去。

此時的蘇檀兒腦海裡還都是剛剛血肉模糊的畫面,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道暗紅色的光影閃過,身前的四名打手通通僵直在原地。

四人身後,卻是一個身著暗紅色武者短袍的女子背身而立,兩柄奇異短刀於手心反握,冰冷光潔的刀刃上,尚有一滴鮮血緩緩下垂。

“小姐,你沒事吧?”

耿護院愣了一愣,上前兩步,護在蘇檀兒身前,有些警惕的看向面前站著不動的四名打手,只見一絲紅線悄然間從四人喉間浮現,耿護院輕輕一推,四人當即倒地,卻是在剛剛停滯不動的時刻就已然死亡。

蘇檀兒‘呀~’的一聲側頭不敢再看,可視線的餘光掃見面前女子的背影,突然間泛起一絲熟悉的感覺,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多謝俠士相救。”蘇檀兒無暇細想,欠身一禮,面露感激之色,“如果不是女俠相助,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你有火器相助,即便沒有我能無恙。”

陸紅提轉過身來,目光死死盯著蘇檀兒手中的沙鷹,眼眸中閃過一絲熱切和悵然。

自從宋憲進入江寧城以來,與江寧烏家的關係最是親近。

前次刺殺失敗後,她便想著從烏家下手,看能否找到機會刺殺宋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