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娉娉婷婷玉女來 第三十一章一波未平(第2/2頁)

那人邊說邊咳嗽，眾人臉上都有一絲憂色。

蓮香正色道：“白大哥保重身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妖魔鬼怪蹦不了多久。小妹有事，先走一步。”

她決然離去，此去不知還能見面嗎？原來她藉口來送李九松只是想再看當年情郎一面，可是如今倆人都老了。

目送著那日漸蒼老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白孤城許久才收回眼光。

他旁邊一個老尼姑拄著龍頭柺杖，冷笑道：“郎情妾意，好一對鴛鴦啊1”

白孤城別轉臉去，跺了跺腳：“不可理喻，你不是說永不回來了，還來幹什麼！”

老尼姑氣得想抽他，但想到如今打不過老頭子了，就恨恨住手了，賭氣道：“這是我家，我愛到哪兒，你管得著嗎？我來參加孫女喪禮，礙著你了嗎？舉兒，你來評評理。”

連城舉腦爪子都疼了，只當沒聽見，正指揮下人準備淨禮所需要的東西。

雖然穆斯林喪禮比漢人簡單，但是豪門世家一點不簡單，所需物資也十分巨大。

而西域番客也有自己的風俗，不用棺材，卻用胡床，將屍首放在上面，四周還有壁畫。

有的是夫妻同穴，身旁還有無數殉葬品。但自從信仰了伊斯蘭教，反而比原來簡單了，連壁畫也沒有了。

因為伊斯蘭教不允許有影象，只用幾何圖形。

正廳裡盛放著一副水晶棺材，按理說供人瞻仰的遺容其實是張傀儡符，為了逼真還放了一張名貴的寒冰符，保持死者生前容貌不走樣變形。

人們看到的是白素素如生前一樣睡著了，只是臉色有些臘黃。

但明白人都知道，這應該是虛幻的，裡面只是一具稻草人和兩張符，幾件衣服。

靈堂施行了單向靜音結界，隔離了外界騷擾，但院落裡的人可以聽到家屬們的哀嚎數落。

江湖大了，什麼人都會有的，有的江湖閒客就是專門去喪家聽壁角的。

所以他們會分外仔細地聽親屬們的哭訴，哀悼與可惜和不滿與控訴全在哭訴裡呈現。

有人相互間走得比較近，就會哭得情真意切。

有人因為失寵而失勢，就會指桑罵槐。有人哭得驚天動地，實際上連眼淚也沒一滴，全程在乾嚎。

圍繞在水晶棺材四周的人，東西兩側正位上各坐著一個少婦，神情悲切，正是韓氏與王氏。

住得近就沾了地緣上的光，許多長輩們就一大清早趕來來了，老人們都是人精，進來先祭拜，上香行禮。

老婦人們早備好了手帕，匆匆坐到水晶棺材旁神情悲切痛哭一場，有能力多嚎幾句，沒能力就乾嚎幾句，然後坐一旁聽兩個新娘韓氏與王氏哭喪。

小妾是沒有什麼地位，縱算平時受寵，但在關鍵時刻往往是受氣包，任何人可以給她們臉色看。

大婦一死兩人就是既得利益人，韓氏心中的得意自然不會輕易表露。

這點城府她當然有的，逢場作戲她也是好手，但她的嘴角總不經意間揚起。而王氏卻表情木訥，彷彿一個牽線木偶。

幾個鄉下老太婆儘管是文盲，但是人情世故都非常內行，幾人就附耳私語。

那兩個新娘也是高手，神識極其靈敏。想不到幾個死老太婆武功極高，都是用神識傳音。

畢竟就坐在人家對面就說別人壞話顯得不厚道，索性用神識傳音，那比傳音入密還保險。

傳音入密是武林常用的絕技，到了武宗就會運用。而神識傳音就難得多了，必須要到亞聖高階才能運用。

想不到那些貌不驚人的鄉下老太婆全是些高手，韓氏心頭就發毛。

自從她當了新娘以為出人頭地了，平時見了那些長輩常愛理不理的。

似乎多說幾句話，別人會找她借錢一樣。若不是這場喪禮，她還是井底之蛙，實在不知天高地厚。

韓氏豎了耳朵，聽了老半天也沒聽到什麼，卻看見幾個老太婆熟視無睹交談甚歡，有的臉上漸浮現笑容，不住點頭。

這更讓韓氏抓狂，心癢難當。老太婆們做過一場就識相地退下，將舞臺讓給別人。

今天能來哭一場，還是因為她們輩分夠高，不是身份有多高，這點自知之明她們還是有的。

突然有人又飛奔進院子，大叫道：“總管，兩條溝渠裡，又飄來了好多死豬，還有人趕著豬群被攔在官道上……”

白錦裘簡直要將肺都氣炸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一波未平，又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