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利白了母親一眼道:“娘啊,你還沒喝酒,就胡言亂語了。”

厲勝男抿嘴一笑,唐元利突然一怔,母親極少有笑容沒想到笑起來竟這麼好看。

突聽一人插話道:“小兄弟,別嫌小名難聽,只有孃親才會這麼叫。可惜我的孃親早過世了。”

那人很是感慨,唐元利回頭一看正是那黑大漢。

流水席不是每桌都坐滿的,唐元利這桌,只坐了五人。

這兒以大碗菜為主,盛了八隻大海碗,沒有大院酒菜齊整考究,只是量大管飽。

黑大漢只是順口說了句話,桌上有人就說閒話了:“魯大雄,你與這小兄弟這麼投機,乾脆就坐過去吧。”

黑大漢尷尬撓撓頭,唐元利心念一動,就熱絡叫道:“魯大哥,相見是緣,你就坐過來吧!”

黑大漢只好坐到這一桌,其餘幾人也沒意見。

在江湖上多交一個朋友沒害處,所以大多數都很客氣,不與別人鬥氣。

尤其是坐流水席的人,他們的日子本就比別人艱辛,因此更不會主動惹事。

倒是大院裡常有人喝著酒會打起架來,無非我敬你,你沒有回敬我。

或是我幹了,你沒幹,不夠朋友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江湖中的恩怨也往往是從小事上或極小的誤會上引發的,最後不可收拾的都有,甚至會搭上無數性命。

有的人眼睛不利索,打招呼漏了人,那人認為給人輕視,就會憤憤不平,要找人討說法。

這是經常發生的,為的就是要爭口氣,彷彿不這樣做就在江湖上抬不起頭一樣。

酒桌上黑大漢倒與唐元利很投機,唐元利看似沒有心機,知無不言。

其實他也是個人精,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都有分寸。

就在這時,突然眾人看見一頂青布轎子停在大門口,上去一個老夫人,一個老人跟在轎邊。

魯大雄介紹說:“這是白老俠的妻子,如今遁入了空門,看來她要回寺裡取東西,不然不會如此匆忙,連晚飯也顧不上吃。”

旁桌上有人譏諷道:“你好像百事通似的。她還要吃什麼晚飯?平時什麼好東西吃不到,還稀罕這頓飯。”

魯大雄向那個人怒目而視,看來兩人十分不對付。

剛才也是那人擠兌他,唐元利就多看了那人一眼,見他身材高瘦眼角隱含煞氣,顯然不是個心胸寬廣之人,而是極愛斤斤計較之人。

唐元利也不睬那人,只顧與魯大雄拉家常。

厲勝男卻不插話,旁若無人喝酒。

她素來酒量極大,但自從丈夫死後,很少喝酒。

原本這頓晚飯也很平常,若不是白錦裘前來,眾人根本不會注意這很平常的娘倆。

白錦裘來到厲勝男身邊,很是抱歉道:“厲夫人你怎麼在這兒喝酒,我遍尋不著。”

厲勝男笑道:“我圖個清淨,這兒很好。”

白錦裘還想要說什麼,卻給厲勝男嚴厲的眼神止住了。

白錦裘突然心頭一凜: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她無奈退下,卻關照大廚,給添了好幾道大院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