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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事。

周道睡前把電話移到床前的床頭櫃上,主要是擔心有突發事情發生。

雷雪莉對周道的這個舉動持反對意見,在她看來一天工作得都夠辛苦了,晚上還不讓安生?

最重要的是,如果恰巧心血來潮……比如春江水暖,神仙打架,這電話是接還是不接?

幸而沒有來電,這說明商城和門店均相安無事。

周道照例幫雷雪莉煮好牛奶,又煎了兩個荷包蛋,叮囑她及時起來吃,就騎上腳踏車去電視臺了。

路上忽然覺得自己餓了,在街邊的小吃攤上隨便解決了一下,這才站起身,準備去電視臺。

不得不說,雖然僅僅幾個月,宛都的街道變化飛速,過去沒有的小吃攤一天天多起來,以至於某一天,你忽然覺得似乎一夜春筍般的湧出了很多不收糧票的小吃店。

這是1988年歲尾,一切變化都悄然進行,甚至讓他這個過來人,都覺得吃驚。

付了早餐錢,推了車子要走的當口,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他,他不自覺的回過頭,與一位被羽絨服圍裹得緊緊的姑娘目光相遇。不得不說,這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驚豔美女。

騎上腳踏車,他還在細細回憶,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還是讓他記憶深刻,這個女子似乎一直在注意她?她是什麼人?

“主編,昨天一直沒見到你,春節特別版的插圖,需要你審一下。”

穆公禮一見到周道,就堵在辦公室門口。

周道開了門,接過穆公禮遞過來的審稿單,一張一張翻看。

老實說,穆公禮的插圖水平的確很不錯,雖然名義上他是設計部主任,但實際上他還兼任美術編輯、插畫師。

他手下並不是沒有兵,而是一般美術專業畢業生,創作能力有限,一張報紙四個版十幾幅插圖題圖,別人可能一週都解決不了,老穆一個半天就搞定了。

周道見過他工作的過程,手裡幾支筆:毛筆、針管筆、鴨嘴筆、麥克筆……對著圖畫紙,根本不用鉛筆打稿,如鄭燮畫竹一般胸有成竹,奮筆直取,一揮而就。

當然,此時的報紙因為是黑白印刷,頂多搞個套紅版,所以報紙設計只使用一種顏色——黑色就夠了,以穆公禮這種三分鐘可以畫一張惟妙惟肖速寫頭像的水平,搞搞報紙插圖簡直就跟鬧著玩似的。

手下沒活幹,只能給其他編輯畫畫版什麼的,要想獲得畫插圖的機會,只能盼著老穆哪一天病了起不了床才可以頂替,只是穆公禮身體結實,沒生過病,別人也就一直沒有顯山露水的機會。

一頁頁的翻過去,周道一直以“不錯”表示贊同,同時還得在稿簽上寫上“發”字,並簽上自己的大名。

“穆老師,春節特別版有沒有其他的特別創意?”周道審完畫稿,隨意問。

“要不,再上個人體?”穆公禮打趣道。

周道一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拉倒吧你,讓次你惹的事這麼快就忘記了?穆公禮老師,我們要創作出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視覺藝術,但不能總髮一些讓人民群眾視覺上感到難堪的藝術。特別是一家團聚,某些畫面更不能出現。”

穆公禮嗬嗬笑道:“聽主編的,什麼時間主編吐口,我才敢創作。”

兩人正說笑,忽然聽到篤篤的敲門聲,聲音很輕,但很有節奏。

周道抬頭一看,不由得驚住了:這不是剛剛在小吃攤上回眸一瞥看到的那個羽絨服大美女嗎?她來找自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