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擔心他們報復?”

“報復?他們一定有人尾隨,但看我進了武館,還敢來報復?再說了,嚴館長可是大華國正經的武術散打冠軍,以宛都這幫小魚小蝦,敢來踢館?”

齊文和道:“還是師兄你考慮的周全。”

他猶豫了一下,試探道:“師兄,你在電視臺工作,接觸面廣,我以後能不能跟你幹?我家裡窮,練武需要很多錢,我得掙錢養活自己……”

原來也是個苦孩子,周道感慨。

上一世一個人闖世界,遇到的苦頭他自己知道,有一回沒找到活幹,身上的錢又花光了,他一連四頓沒有吃飯,餓得腿都軟了,後來一個拾荒的老漢,給了他半塊長了毛的饅頭,他才沒有餓暈在街頭。

看到齊文和,他就看到了自己,他幾乎沒有思考的答道:“放心,只要有機會,師兄一定會幫你的。”

拍拍他的肩,周道轉身離開。

走了大半里,轉回身,看到齊文和還站在路牙子上,周道有點感嘆,看來這真是個容易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的人,誰讓這個時代,機會如此之少呢!

……

回到神州村235號,王大魁出差還沒有回來,所以看他的房間黑乎乎的。

曹老太太的千金剛剛從外邊回來,這姑娘在電業局上班,平時高傲的很,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看來是交了男朋友了,男朋友把他送到巷口,姑娘的心情不錯,一進門看到周道,破天荒的打了個招呼:

“小周是吧,這麼晚才回來?”

周道有一種隱形人忽然被發現的感覺,隨口答道:“嗯嗯,張姐這是出去玩了?”

張姑娘心情好,看起來很想與人溝通,她難得回答道:“去異世界酒吧蹦了會兒迪。小周最近很少見你,找工作去了?要不改天我去一下我們電業局服務公司勞動服務部,問一下經理,看能不能幫你找份臨時工?”

“勞動服務部”是這個時代事業單位的一個特色,一般除了法人和財務,其他人都不在編,用以安排三公六婆七姑八姨介紹來的臨時工。

當然,也能消化掉一些在編人員的家屬。

大家都得有口飯吃不是?

張姑娘提出這種假設,其實是為了顯示自己與周道的不同,這是一種秀優越感的方式。

如果你當了真,過兩天問她,她也可以以一句“哎呀我幫你問了,最近不巧招滿了,下次有機會再說”搪塞。

你既得心懷感激,期望真有下一次,同時又在她面前整整自卑了兩次。

……

周道沒打算滿足張姑娘珍貴的優越感,裝作有點為難的樣子:

“不用麻煩張姐您了。”

張姑娘看起來不比周道大多少,但被叫張姐心情很受用,這個年代不像後世的姑娘們,只想當妹子不想當姐姐,她們不擔心別人把自己叫老了,只覺得叫姐是對自己的尊重。

“不麻煩,你看你在我們家租房這麼久,看你很少升煤爐,一定是生活比較困難吧,剛從農村來,工作不穩定是自然的,我們服務公司的後勤部,雖說臨時工苦一點,但工資一月五六十塊呢,可比普通廠裡的工人強多了。”

這姑娘今天這麼開心,為什麼一直想給自己推薦工作?想當年自己窮困潦倒,張大姑娘為什麼不好心幫幫我?

見周道沒及時回應,張姑娘以為是信不過自己,補充道:“給你說實話,剛送我回來的我的男朋友是服務公司銷售組的副組長,招個臨時工,他是能作主的……”

哦,原來這次不是秀優越感,而是為了曬幸福?還順便顯擺一下交了個當小領導的男朋友?是不是還有讓自己監視男友對女同事態度的任務?畢竟張姐的房客還是一個可以震得住男朋友的大帥哥……

然而這個大帥哥,也不過是個路人甲而已,有必要這麼費勁嗎?

周道有些無奈,邊說邊上樓:“張姐,我已經有工作了。”

“什麼?”張姑娘有點不相信,一個圖省錢經常不開煤爐的人跟我說他有固定工作?

“你做的什麼工作,會比電業局服務公司的工作還好?”

“哦,我電視臺的記者,這兩天的電視購物就是我策劃的。”周道淡淡的說。只所以加上後一句,主要是這是個讓大媽們發狂的節目,想必張姑娘也看了。

“你是電視臺的?”張姑娘睜大了眼睛!她的腦回路急速運轉,似乎聽說過電視臺的一個主任來院子裡跟老媽說起租房的事,而商議的那個房間正是周道住的那間。

這麼帥的,電視臺的記者……居然一直在我家樓上?

張姑娘像凝固了一般站在樓梯口,內心在糾結掙扎:張小麗,你究竟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