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死道士一直不肯承認,但是修佛修道的,都好面子,做最損的事,嘴上要佔幾分理,好讓損事光明正大,不然容易被唾沫星子淹死。

想到自己被超度,一開始她有點害怕,怕痛,怕被折磨,怕生不如死……後來在酒樓小書房反反覆覆思考了千遍百遍,發現超度就超度吧,世上能看見她的只有玄清道長一個人。

這種被人視為空氣般的無聊日子,她過夠了,如果能早結束,也沒什麼不好的。

若是死道士本領夠大,給她超度回家了呢?在異世界待久了,她想家的情緒越來越強烈,不知道……等等,為什麼她想不起爸爸媽媽的模樣了?

一陣無法言說的恐慌瞬間席捲而來【系統!系統!為什麼我想不起爸爸媽媽的模樣了?】

【這便是您每次開局後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腦袋彷彿被鍾針著重撞下,好一陣嗡鳴,炸得向桉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有病!你們有病!放我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頭一次又一次撞在無形的屏障上,頭破血流、血流如注也不肯停下,不知多久,眼前閃過一抹黑。

再醒來,苻清白被人五花大綁著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遍佈鞭痕,白色的囚衣上染上條條血痕,他眼睛緊閉著,頭仰靠在椅背,臉色慘白如紙。

很慘、很可憐。但,不恐怖。

平靜看他,向桉再三確認他的胸膛有在微微起伏呼吸,只是昏迷不醒而已,心裡沒由來的劃過失望,想要的實驗驗證不了了。

環顧四周,牆上、地上堆滿了各種刑具,心中驚了三驚,然後反應過來她在刑房,確認了在她撞昏迷後,皇帝下令打了一頓苻清白的事實。

抬手摸摸額頭,光滑如初,再看看衣服,一塵不染,乾淨的像是新衣服,只有昏迷前的痛苦,和心頭堵塞的難過提醒著她曾經求死過。

低聲輕喚系統,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向桉心如止水,整個人平靜的彷彿前不久癲狂撞牆的不是她。事實上,她自己都疑惑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平靜。

可能是死心了,也可能是失望透頂了。

輕飄飄盤腿坐在地上,頭輕輕靠在苻清白尚算乾淨、沒怎麼受傷的腿側。

右邊的大門忽然開啟,白色的光芒悄然落進昏暗的刑房,有人踏著光芒進入,瞧見屋內一人坐一人靠,腳步一滯,隨即大門關上,光芒消失。

玄清道長笑意依舊“綿康公主無事便好。”

沒理會他,向桉虛空的眼神定在苻清白囚衣粗糙褲腳針縫上。

玄清道長倒也不窘迫,慢慢走近,提起手中白色拂塵,尾毛輕輕劃過苻清白鼻尖和眼皮,見毫無反應,他滿意頷首,盤腿坐下,與向桉保持同一水平高度“公主,昨日你是怎麼了?”

“突然之間哭得不能自已便罷了,額上鮮血大流,是魂體不舒服,還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