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不知她何意,又想要從她那裡得到些訊息,只能訕訕回答:“只知他在東海仙島學道法。”

又是個求長生的,師姐點點頭,“他倒是有毅力,三十幾年都不曾斷了給你寫信,世間難尋這樣的男子。”

“這……我……”一時語噻,不知道師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就是話多。”

這人修道、濟世,擁有一身好本領,更遑論他就是活脫脫一個願為世間一切人事物灑熱血的大聖父。

小酒相信他一定會成仙,若不是這天庭容不下自己,二人本是可以在天上相遇的。

“你去找他吧。”

剛才還說不準小酒踏出天君宮一步的知磬,突然讓她去凡間,真是始料未及。

“我猜,你的出現根本就是邪魔族的計謀,剛才天魔族又說天界有叛徒,我擔心是你的身份暴露了。”

知磬的表情十分急切,“我害怕這件事是朝著師尊去的,兩千年前那個挑唆師尊用邪火之人恐怕就是佈局者。”

小酒不自覺地點點頭,但是突然她又看向知磬,“那你讓我一個人跑,萬一天兵天將追來了,我怎麼辦?”

知磬竟用一種懵懂的表情看向她,“我管你怎麼辦?難道你還想連累我們整個天君宮不成?”

沒想到知磬說話竟這樣直白,小酒也不與她虛以委蛇,“一會兒他們若是來找你們要人,你交不出,難道他們不為難你師尊?”

“呵。”知磬突然失笑,“你不是已經渡劫去了?”

原來整個天庭並不知道小酒早就回來了,看來自己的死活是沒人在乎的,本想要挾她保護自己,看來沒轍了。

見她沒有回答,知磬便狀似親密地湊上來想再激激她,“信裡有沒有說想你?”

指了指她腰間藏著的那封信,知磬裝模作樣地念起來,“小酒摯友,一別多日,君可安好?”

小酒一屁股坐在虛空中,“天上一日,人間早不知過去了多久。”

面對師姐的打趣,小酒可沒什麼好情緒,“就是一個朋友而已。”

知磬倒也不惱,反而故作輕鬆笑了起來,“是呀,誰不是一同修仙的友人呢,便就是‘友人’才會念及嘛。”

明明說著友人,卻又將這兩字著重地說出,這味道自然就變了。

小酒也知道她是故意拿這事揶揄自己,不過……看師姐這吃瓜表情,難道,神仙也流行談戀愛?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這話是知磬前兩天告訴她的,而她醒來到現在,已經關了一個月了。

那對她來說不過月餘,可對執筆人來說卻是一萬多個日夜、三十年的等待。

師姐的提議是非常有誘惑性的,去東海找他,好過這些神仙把她當做一個妖物。

可拿出那封信,她只匆匆掃了一眼,便不敢再翻開這一篇素箋淺憶。

她能想象,那人伶俜風中寫信要與她割席斷交時,心中會是如何的生氣。

從之前每次來信絮絮叨叨唸上一大篇,竟也變成了今日干淨利落的幾句“爾後,萬里蹀躞,素履之往,獨行願也”。

他定是遇見什麼事了,不對,是他三十年等不到一個人的迴音,生氣了。

那日在劫源一道雷劈下來,連個道別也沒有,想到這裡,小酒抬頭瞪了師姐一眼。

她這一眼卻撞進了知磬帶著疑惑與防備的眼神中,明顯知磬是故意激起她的思念,目的就是要她去東海找他。

她又低下頭,這信箋上的青龍木香氣濃郁,他肯定是那日以後就回了東海仙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