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處理犯罪現場。

林濃坐在床上,沒有去扔床單,她就那麼坐著,盯著他看,想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瘋子。

蔣醫生來得很快。

季攀夕和蔣醫生說,他是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弄傷了,還給蔣醫生開了一張支票。蔣醫生並沒有多問。等蔣醫生包紮完離開,季攀夕把床單全部扔了,把幫傭阿姨也支走了。

他躺在沒有床單的床上,輸液架立在床邊。

“阿濃。”

林濃站在門口,像個木偶一樣,木訥、呆滯。

季攀夕坐起來,對她招手。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他流了很多血,嘴唇都白了:“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林濃走過去。

季攀夕是非常善於偽裝的人,就這一次,他把真實的自己給她看:“我是個很壞的惡人,這一點我很早就知道。”

或許他生下來就是個壞人。

誰讓他是季修的種。

“我對季修沒有記憶,他沒管過我。我的生母是個很可憐的女人,但我不可憐她,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錯的,她相信季修的每一句話,她為了幫季修還債連身體都願意出賣,她偷偷把我們兄妹生下來,她養不起我們,她把我們藏在櫃子裡去接各種各樣的客人,她把自己拖垮,把命也搭上。”

他眼裡沒有一丁點憐憫:“我不可憐她,她太蠢了。”

一個飯都吃不飽的孩子也沒有心情去可憐別人。

後來他就被接到了陸家,但那時候,他已經是壞小孩了,只不過比一般的壞小孩更會隱藏。

“我當過紅燈區裡的野孩子,見過各種骯髒的人,我很清楚我想要什麼,很清楚我的野心,為達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我已經規劃好了我的一生,我要站在頂峰,我要得到所有我想要的一切。”

他都做到了。

只要他想,他現在就可以把梵帝斯掏空,可以迅速地建立起自己的王國,每一步都是按照他預定的軌跡在走。

然後林濃闖進來了。

“我不知道他是你父親,我不知道我這樣的人居然還會愛別人。”

如果他知道……

沒有如果。

“我這麼自私的人、這麼壞的人,不會給自己留下把柄,也不會自殺,我捨不得,要是我死了,就看不到你、碰不到你。你那麼恨我,我死了你不會念著我,會讓別人取代我,所以我不會去死。”季攀夕伸手,抓到林濃的手,“林濃,你這樣心軟,怎麼贏得了我。”他會想盡辦法,把她困在他身邊,腦子裡已經有千方百計了。

林濃推開他的手,後退。

不,她能贏。

她已經抓到季攀夕的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