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想讓你多陪陪我。”

“出院了我一樣會陪你。”

他心想,出院了就不能再拖了。

秦響抬起手,指尖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眉頭:“我們有孩子了,你不高興嗎?”

他神色複雜,有喜悅,卻也有失落,腦子裡矛盾又混亂,脫口說了一句:“這是自橫的孩子。”

秦響不愛聽他這麼撇清關係:“你要我說多少遍,陳野渡就是周自橫。”

他知道。

但他沒有記憶,那是自橫鎖起來的記憶。

這段時間裡,他和自橫以前單獨的記憶漸漸開始共享,唯獨關於秦響的那部分例外,即便意識已經承認了他們是一個人,性格、喜好、所學的技能也開始重疊,但秦響仍然是他們各自想獨佔的部分,至今沒有做到完全和解。

從知道秦響懷孕之後,周自橫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而在這之前,他分明和陳野渡替換得很勤,甚至有時候一個小時裡會換幾次。

到了傍晚,秦響問陳野渡:“自橫下午出來過嗎?”

“沒有。”

秦響覺得有些不尋常:“一次都沒有嗎?”

“嗯。”

她開始擔心:“為什麼會這樣?”

她很怕會有不確定的變數,很怕哪天周自橫突然不見了,或者陳野渡突然不見了。

“不用擔心,你好好養身體,明天我去見關教授。”

“嗯。”

秦響沒有胃口,晚飯只喝了一點湯。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覺醒來,電視開著,但沒有開聲音,光線有些昏暗,模糊間看見了坐在床尾看電視的身影。

周自橫很愛看電視。

秦響抬著頭:“是自橫嗎?”

陳野渡和周自橫性格越來越重疊,其實很多時候秦響已經不怎麼分得清他們了。

他回過頭來:“是我,野渡。”

秦響說:“我想喝水。”

陳野渡去倒水,兌成溫水給她喝。

外面很安靜,一點響動都沒有,應該已經很晚了。

秦響往床鋪的左邊挪一點:“野渡,你躺上來,陪我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