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她把紅包揣進小斗篷的外套口袋裡,還下意識地用手壓了壓:“我喜歡壓歲錢。”

她喜歡陸女士家的年味,快要超過紅寶石。

民生廣場又開始放煙花了,五顏六色、一朵一朵,在黑色的高空炸開。

景召看懂了她心裡所想:“以後都會有。”

“會一直有嗎?”

“嗯。”

“那等我不年輕了呢?長輩也會給壓歲錢嗎?”她睜著比煙火還要明亮的雙眼,裡面裝滿了期待。

她的外套沒有釦子,是繫帶子的,領口的帶子埋進了衣領裡。

景召用手指把那根帶子勾出來,有點松,他重新綁了個醜醜的蝴蝶結:“等那時候就該你給長輩了。”

商領領:“……”

說好的一直有呢?

她噘嘴:“那我呢?”

“我給啊。”

他像變魔術一樣,真變出一個紅包來:“商領領。”

他很久沒有這麼連名帶姓地叫過她,沒有不親近,只是更顯得慎重。

他說:“新年快樂啊。”

紅包是用小年那天寫對聯剩的紅紙做的,上面有他寫的“福”字,還有落筆日期。

紅包落在她手裡,有凹凸不平的感覺,她開啟來,裡面並不是紙幣:“這是什麼?”

“是一種石頭,叫赤稞。”景召說,“它也是交易貨幣。”

赤稞耐高溫,用火燒它,會閃紅色的光,很像紅寶石。

紅包裡裝了二十二顆,大小不一。

“西長海的北邊有個島國,叫阿緹也,阿緹也是個很閉塞的國家,因為地理位置和氣候太特殊,即便資源豐富,那裡也不會有戰爭,因為沒有一所軍艦能開過他們的母親河,沒有一架飛機能越過神秘的威爾齊魯山脈,阿緹也是唯一一個百年來交易貨幣沒有更改過的國家。”

商領領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國家。

她摸了摸紅包裡的石頭,並不硌手,邊緣都打磨得很光滑:“你是要在表白嗎?那你說清楚一點,我笨,聽不懂。”

景召往客廳看了一眼。

電視里正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陸女士和蘇蘭蘭聊得很歡,除夕夜的屋外很吵,他聲音剛剛好,不大不小,只讓商領領聽到。

“阿緹也是我最喜歡的國家,我去過一次,生活在那裡的人幸福指數很高,我希望我能活久一點,希望我逝世後能埋葬在那裡。”

不是表白,是他的新年願望。

“領領,我給你赤稞你好好存著,每年給一次,五十年後應該夠在阿緹也買兩塊墓地。”

商領領有一瞬間感覺心臟被扯了一下,是那種痛癢痛癢的感覺。

見過山河萬里的攝影師,浪漫起來真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