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來明眸皓齒,眼睛像六月的大太陽,那樣炙熱明亮:“還冷嗎?”

景召笑了笑,搖頭。

錫紙包裹著的紅薯熱騰騰的,商領領剝掉皮,吃了一口,然後喂到景召嘴邊。

“你嚐嚐,很甜的。”

他咬了一口,失靈了多年的嗅覺似乎得到了短暫的治癒。

是很甜。

像這種當街你一口我一口共享食物和唾液的行為,景召以為他做不出來,但沒有,他很順其自然地接受了商領領遞過來的吸管、餵過來的每一口食物,甚至低下頭來,讓她鬧著親臉。

這太不像他了,放鬆愜意到他都沒有注意到有輛車從十分鐘之前就跟在他和商領領的後面。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景召接了電話,電話里人說了什麼,他嗯了聲,結束通話電話。

“領領,我們走快一點,不然超市可能沒菜了。”

“哦。”

他們快步上了車,是景召不常開的那輛賓利。

等賓利開走之後——

“停車。”

邵峰停了車,是黑色的卡宴。

岑肆從車上下來,走到賣烤紅薯的小攤前。

老伯問他:“要買紅薯嗎?”

他站了會兒,朝遠處的賓利看了幾次,他說:“要跟剛剛那個女孩一樣的。”

他穿著正裝,抱著三個紅薯、一杯紅糖雪梨水,很格格不入。

他上了車。

邵峰坐在主駕駛上,不敢回頭亂看:“岑爺。”

“回公司。”

邵峰重新發動車,他從後視鏡看到,岑爺剝開了紅薯上面的錫紙,然後就那樣一直看著。

過了很久,岑爺咬了一口,笑了。

笑過之後,是濃濃的、久久的落寞。

邵峰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岑爺,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只想到了一句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很俗套的話——

他是個黑透了的人,只在心裡留了一點點白,放了一個女孩子在裡面,但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