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渡起身,去吃藥。

臨時搭建的休息室裡有吵鬧聲,陳野渡懶得管,有女演員的地方就有戰爭,他見怪不怪。

他那輛寬敞的保姆車就停在旁邊,他拉開車門上去。

助理孔晟在車上,只有孔晟在。

“人呢?”

孔晟懵了一下:“誰?”

椅子的靠背調得很低,陳野渡半躺著,眼皮悠悠地抬起。他眼裡總是壓著陰陰沉沉的一層墨色,臉上病氣重,戾氣也重,他很頹,但不是那種無害性質的頹,是那種同歸於盡的頹。

孔晟有時候很怕陳野渡,覺得他很像他看過的重口動漫裡的變態病嬌。

孔晟腦子迅速反應:“秦響?”

陳野渡不說話,孔晟懂了,解釋:“她帶來的湯冷了,去加熱了。”

等了十來分鐘,人還沒來。

孔晟說,她的湯灑了,灑到了季寥寥的裙子上,季寥寥正在休息室裡發公主脾氣。

季寥寥坐在椅子上,她的助理正蹲在地上給她擦裙襬。

她身上裹著條昂貴的披風,眼妝化得很精緻,睫毛上抬著,姿態高傲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秦響。

“這條裙子是品牌方贊助的,現在髒成這樣我怎麼穿?”

秦響手裡還端著湯,已經灑了一半,她一雙手被燙得通紅,低著頭說:“我會賠您錢。”

季寥寥不耐煩地扯了扯裙襬,正抓著裙子的助理趔趄了一下,膝蓋跪到了地上。

季寥寥冷眼看過去。

助理立馬起身,站到一旁。

“你賠得起?”季寥寥站起來,走到秦響面前,“別跟我說什麼分期,這也不是賠錢就能了的事情,我等會兒還要出席活動,沒時間重新做造型。”

秦響張了張嘴,到底忍住了,沒有為自己辯解。

“現在,”季大小姐趾高氣揚,“你要麼去品牌方那裡給我借條一模一樣的裙子過來,要麼就給我滾出劇組。”

季寥寥是第二次見秦響,上一次也是在週末。

秦響只有週末會過來,她說她是來兼職的,但有人看到過她包裡的袖章,那是殯儀館的袖章,她是殯葬行業的人。

季寥寥看她不爽。

在場的也都知道,季大小姐是在借題發揮,但礙於她的身份,沒人敢作聲。

哦,除了一個人。

“陳導。”是場務開的口。

季寥寥和秦響同時回了頭。

陳野渡沒進來,就站門口,身體斜倚著門,薄唇輕啟,幽幽地扔過去兩個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