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領領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很燙手:“如果兩個小時內還沒退燒,我就叫救護車。”

她的手很涼,改用掌心,貼著景召的額頭,反覆地確認。

景召把她的手拿開:“你上去穿件厚衣服再下來。”

“那我出去了你不準鎖門。”

他答應:“嗯。”

商領領起身,很不放心似的,回了好幾次頭。

她怕門被風吹上,還特地把手機殼剝下來,卡在門口。

她很快地跑上樓,又很快地跑下來,身上加了一件厚厚長長的羽絨服,還抱著一床粉粉嫩嫩的被子。

景召已經睡了,他一路舟車勞頓,還發著燒,睡得很沉。

商領領輕手輕腳地走到景召的臥室門前,想幫他拿一床被子,但門被鎖上了。她把自己那床粉嫩的被子給他蓋了,然後去陽臺搬來一個小凳子,放在沙發旁。

小凳子還是有點高,她趴在他身邊時必須要彎著腰。

她帶了電子體溫計過來,每隔十分鐘就給他量一下。開始半個小時,溫度都沒降下來,她去接了盆冷水,給他物理降溫。

不知道是藥起作用了,還是物理降溫起作用了,後面溫度開始慢慢降下來。之後,她改二十分鐘量一次,溫度恢復正常後,沒有再上升去。

商領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了景召的聲音。

那是凌晨五點,景召在陽臺接電話。

“剛剛打你電話不接,你沒事吧?”對方說外語。

“沒事。”

“剛處理完傷口就急著回去,怎麼不養兩天再動身?”

景召說:“機票退不了。”

這個理由真是……

逗傻子呢。

“帕琪。”

電話那頭的人叫帕琪。

帕琪只有左手,幾歲的時候觸電,右手被截了肢,但具體是幾歲帕琪自己也不記得,只隱約記得他是被拋棄的。

維加蘭卡的一對老夫婦收養了他,他會說帝國的語言,但他從來不說。

“在呢,小九爺。”

景召看著客廳裡,縮在被子裡的女孩:“你後悔過嗎,走上這條路?”

帕琪毫不猶豫:“沒有,從來沒有。”

帕琪是一個有信仰的人。

商領領醒來的時候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她自己帶過來的那床被子,因為還穿著羽絨服,給熱到了,臉頰很紅。

她坐起來,把被子踢到沙發的一邊。

“景召。”

景倩倩在陽臺喵嗚。

商領領沒有在客廳看到景召,她探頭看向陽臺:“景召。”

“嗯。”

景召從房間出來,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晚上的,已經換過了。

商領領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爬上了沙發。

她從沙發上跳下來,沒穿鞋子,跑到房門口,踮著腳,用手背去碰景召的額頭。

她才剛剛碰到,景召拎起她的袖子,將她的手拿開:“沒發燒。”

她摸到了,是沒發燒。她觀察景召的臉,血色恢復了,已經看不出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