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號,週四,帝都下了雪,從昨夜就開始下,紛紛飛飛,形似柳絮,到早上雪已經停了。整座城市銀裝素裹,一眼望過去,白茫茫的一片裡有幾枝冒頭的綠色枝丫,漂亮又生機勃勃,還有惠民街仿古樓臺上的黑瓦屋簷,掛了長長的冰晶,晶瑩剔透的,往來的路人都忍不住抬頭望一望。

天然去雕飾,一場冬雪,美如畫。

白天沒下雪,航班沒有取消,助理賀江開車,送景召去機場。

賀江唸叨一路了:“景老師,你就不能帶我去一次嗎?給你提提包也行。”

景召每次去國外拍攝都不帶助理,總是他自己一個人。

“下次吧。”

上次也說下次,賀江根本不信。

因為下雪,路上有點堵車,四十分鐘的路開了快一個小時,賀江把車停在路邊,剛想下車去幫忙拿行李,景召已經先下去了。

他去後備箱把行李拿下來,囑咐賀江:“我在國外不一定能通訊,工作室有什麼事你自己拿主意,拿不定主意了就去找陳野渡。”

賀江記下了,問:“那車用不用我找人幫你開回華城?”

“不用,停在工作室就行。”他的行李很少,一個行李箱,一個攝影包,“你回去吧。”

賀江揮手作別:“景老師,路上注意安全。”

景召進機場了,先去取了機票,離登機還有半個多小時。

他接了一通電話。

對方是男人,說外語:“到機場了吧?”

正是那位說搞不定要景召出馬的男士。

“嗯,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你先在修彼德斯待三天,我會派人過去接你。”

景召往安檢的方向走:“集團那邊——”

他的話突然斷了。

男人呼叫:“小九爺?”

“小九爺?”

沒人答應,男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喊了他上司的大名:“景召?!”

接著電話被結束通話了。

行李箱的滾輪突然停下,景召腳步定住:“你怎麼在這?”

商領領站在等候區的椅子旁:“我在等你。”

她身上穿著長長厚厚的黑色羽絨服,她平時愛美,這是她最保暖的衣服。

景召一貫冷靜自持,眼底總是波瀾不興,像安靜的深潭水,此刻終於起了微瀾。

他聲音壓得很低。“什麼時候來的?”

商領領走到他面前,老老實實地站著:“昨天晚上。”

陸女士說景召週四出國,她不知道具體是幾點,就早早過來了。

“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