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匠不住地磕頭,砰砰作響。

陸白問他,“黃作頭家在什麼地方?”

工匠忙說,“在南城門內龍柳巷的第三個門。”

這巷子的巷口因為一株老態龍鍾的大粗柳而得此名。

陸白得到這個訊息手,身形一閃,出現一道分身,一閃身消失不見了,跪地的工匠愣了一下,隨即覺得有陸白的神通在,兒子多了一絲生還的可能。

即便那位依舊強撐著不開口的工匠,目光裡也流露著希冀。

陸白繼續問此刻已經緩過來的胡百萬倆人,“你們大可以回去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作為堂堂侯爺,我著實沒有騙你們的必要——當初,讓你們帶三個孩子進宮,還讓你們挖地道的,也是黃作頭?”

胡百萬著急回家看,龐三也是。

他們踉蹌著腳步越過陸白,只撂下兩句話,“黃作頭的孩子當時也被綁走了,當我們被威脅做這事兒時,黃作頭是牽頭的。”等這話飄散在空中時,他們已經下了石橋,奔向原野盡頭的市鎮了。

陸白則在咂摸胡百萬倆人話中深意。

聽胡百萬這話的意思,這黃作頭似乎也受到了威脅。

陸白覺得這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回頭問兩個工匠,“你們有沒有參與到皇宮清心殿的營造中?”

兩位工匠點頭。

“你們當時也被威脅了?”陸白問。

若被威脅了,陸白只覺得這兩位工匠太倒黴了,有了孩子就等於有了軟肋,處處被人給拿捏著。

兩位工匠搖頭後又點頭。

“我,我們的孩子,沒,沒被綁。”磕頭的工匠李三結結巴巴的說。

陸白疑惑,“沒被綁為什麼要坐下那等事,你們可知道,倘若事發了,這可是滅門的罪過。”

工匠的臉哭喪起來。

他們是黃作頭一派的,他們只要營造的手藝,倘若他們不做,黃作頭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在營造行混不下去。

“我們吃的就是這碗飯,若丟了這飯碗,家裡人就只能和西北風去。”工匠說。

即便如此,他們本來也不敢的。

但在他們進了宮,依照黃作頭的命令在清心殿的廢墟上不明所以的挖了坑以後,他們就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來了。

“黃,黃作頭還威脅我們說,若膽敢洩露半個字,就,就把我們的孩兒給綁了。”工匠們就在黃作頭這威逼利誘之下挖了那地道。

自從做了這檔子事兒後,他們整日裡提心吊膽,後來聽說清心殿又著火了,他們心裡還慶幸,心想趁清心殿再次重修的機會,他們可以把那地道堵上,然後一切天衣無縫,卻不想被陸白給發現了。

“呵。”陸白輕笑。

這事兒的確天衣無縫,若不是陸白心血來潮去查內庫案,還真發現不了這裡面的玄虛。

他還要說話,面色忽然一變。

他的分身已經趕到了龍柳巷,那黃作頭的家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