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太監立時冷住了臉,“笑什麼笑,再笑都去浣衣局洗衣服去。”

那一行太監嚇的登時禁聲,大氣都不敢喘了。

白大太監回頭笑著對陸白說:“陸大人,我真沒蒙您。”

“還嘴硬是不是?不夠兄弟了啊,你不看我是幹什麼的,錦衣衛的指揮使,最擅長的就是辦案,就你們把老頭兒關起來好生伺候的樣子,能查出幕後指使?”陸白讓他別瞞著了,“我記得剛來的時候你跟我推心置腹,現在怎麼又藏著掖著了?”

不等白大太監說話,陸白又道:“我懂,不就是怕我知道太后和皇上不是親生的後,不拿自己當皇上自己人了?你放心。再者說,你看洛王也不是皇后親生的,我不照樣拿他當親外甥?所以啊,你別拘著,大膽了說,我臉皮厚著呢,我奉行的是隻要有社交牛掰症,天下人都是我外甥。”

白大太監半張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他頭次見到陸白這麼能掰扯。

半晌了,見陸白不說話了,他苦笑,“既然話都到這份兒上了,那我就實話實說吧。陸大人,這劉言的確不是皇上的外公,之所以得到皇上的善待,一是因為劉翠蓮曾經救過太上皇。”

白大太監見陸白一臉疑惑,提醒他道:“就二十年前那次宮女刺殺皇上那次,幸得當時的皇后率領宮女出手相救,若不然太上皇就要……”

白大太監打住,繼續道:“劉翠蓮是太上皇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皇上的恩人,皇上善待劉言自然沒什麼錯。”

陸白覺得好有道理,差點就行了,“那二呢?”

這有一不能沒二。

“二是劉翠蓮是太后身邊的宮女,主要負責照看皇上,雖不是奶孃,卻也很重要,皇上自然又要善待劉言幾分。”白大太監說。

他見陸白若有所思,慈眉善目的笑了笑,“陸大人,就是因為這個,皇上才這般對待劉言的。您看千萬別胡思亂想,我看劉言這番進京啊,肯定是幕後有人指使他來挑撥皇上和太后關係的。”

說話間,快到太清殿門口了,白待太監忙把陸白勾肩搭背的胳膊取下來,抱歉一笑後讓陸白在外面等著,他麻溜的進了太清殿去請示皇上去了。

陸白望著他的背影一臉沉思。

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

暫且不提劉翠蓮怎麼死的,單提白大太監說的這滴水不漏就很不對勁兒。若真如白大太監所言,太后當是知道這些的,那麼太后讓陸白去查妖言案,就應當讓陸白從襁褓著手,何必去找到劉言,皇上又何必把劉言藏起來,不讓太后知曉呢。

更何況,陸白在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就問過顧清歡,問皇上是不是太后的親兒子。顧清歡當時給了陸白一個答案:“這重要嗎?”

這句話雖然模糊,但指向很明確,皇上不是太后的親兒子。

顧清歡沒有瞞他的必要,畢竟他們已經是不正經的關係了,而太后又沒有瞞著顧清歡的必要,更沒必要把自己的親兒子模糊成不是自己的親兒子。

“所以……”陸白眼神堅定下來,“白大太監在說謊。”

陸白剛想到這個,忽隱隱聽見太清殿裡有聲音傳出來,雖然殿裡的人已經儘量壓低聲音了,但還是斷斷續續傳出一些,“大局”、“別任性”、“請陸大人”、“美言幾句”、“大幫手”、“成大事”等之類的話,連不成句子,聽不大明白。

陸白正胡亂猜測著,聽到太清殿傳出白大太監的腳步聲,他忙搖了搖頭,把這些沒用的念頭晃盪出去。

白大太監出現在門口,和善的笑著:“陸大人,請。”

陸白跟著他進去,向皇上點下頭。

皇上坐在龍椅上,笑呵呵的:“陸鎮撫使,咱們都是一家人,待會兒你也別回去了,陪朕一起享用午宴。”

陸白一挑眉,好傢伙,這是剛才就沒算上他呀。

剛才他估計若不是白大太監勸,估計這皇上還真把他捨棄了。

陸白想到此處,抬頭看白大太監一眼,這白大太監身份不一般啊,竟然勸得動皇上。

“陸大人?”白大太監提醒陸白,皇上還等他回話呢。

陸白回禮,“謝陛下。”

皇上這才滿意的在龍椅上換了個姿勢,“聽說陸鎮撫使奉母后之命在查妖言案,現在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陸白剛要回答,見白大太監搶先一步答道:“回皇上,陸大人查的同東廠、西廠查的查不多,那劉言都招認,是一個告老還鄉的老太監指使的他。”

他又補充了一句,“兩廠一衛都查了這麼一個結果,案子已成定案,劉言聽信謠言,竟騙到了皇上頭上,究竟該如何處置,皇上,現在應當定奪了。至於查這幕後黑手,就不勞旁人了,由奴才親自去查,一定給皇上查個水落石出。”

陸白莫名其妙,這白大太監這一番話,明顯是不想讓他說話,而且想快點兒讓這案子結案吶。

不過,要讓陸白說的話,他也確實說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