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一愣。

“陸總旗,你不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他問。

陸白點頭,“這是唯一不大海撈針,省時省力的辦法,但大海撈針,不一定很難。”

圓潤和尚睜開眼,看著他,“怎麼說?”

肚子大為自己倒一杯酒,站起走到陸白旁邊,同樣洗耳恭聽。

“大海撈針並非無跡可尋。”陸白說。

世上所有事都不會無跡可尋,就像海洋裡有洋流,只要摸索到變化,就可以把針撈起來。

犯案同樣如此。

“兇手若有思維,就一定有偏好,死者衣服顏色,死者品行,死者居住地,死者活動時間,死者愛好,死者家人,乃至死者的頭型,死者的口頭禪等等——他們一定有共同點,單看一個看不出來,甚至兇手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這偏好,但把所有案子集合起來,把所有特點一一羅列在一起後你就會發現,或許兇手都不知道的小癖好就在你面前,我把這法子稱之為大案牘術!”

他本來想說大資料的,但估計他們聽不懂。

陸白說罷,環顧眾人。

捕快們一臉迷惘。

他們大多字都不識的一個,自然不會懂這些。

圓潤等人卻若有所思。

肚子大沉吟一番後點頭,“你這想法不止新穎,而且新穎,可惜你不會下圍棋,要不然思路一定很奇特。”

捕頭從懷裡取出一燒餅啃,“你怎麼不早說,咱們也可以早做準備啊。”

這樣即便今夜不行,他們後續還可以迅速投入大案牘術中。

“因為太費時間,而我是晏城的人,幾天後就回去了。”陸白說。

他沒有精力去搞什麼大案牘術,早早破了案,早點交差,早點把鹽弄到手,這才是王道。

“呃……”

捕頭不知道說是什麼好了。

肚子大輕嘆,“想不到晏城竟出了一個人才。”

在永樂城百姓的眼裡,晏城就是一毛不拔之地,貧瘠得很。

捕頭還要說話……

“噓!”

白姑娘按住顫抖的琴絃,示意眾人靜音,“它來了。”

霎時間,屋子裡的人都直起腰,繃起了神經。

陸白和捕頭靠近窗戶,他們身子不動,目光穿過門縫,望著酒肆下的長街——鎮子就這一條主幹道。

街上清冷,行人早沒有了,沿街的店鋪都上了門板,熄了燈,打了烊。

一盞孤燈在街頭南面出現。

燈籠素白,在夜幕下惹人注目。

陸白眉頭微皺,這燈籠他似乎見過,像——像他上一次撞鬼時碰見的燈籠。

白燈籠悠悠的飄過來。

伴著他的到來,一股霧氣隨即瀰漫過來,將星空遮住,將月光遮住,打溼了街上的青石板,帶來些微涼意。

燈籠在酒肆下面停下。

提燈籠的人轉過身,面向小巷。

此刻,在白燈籠燭光的照耀下,陸白終於看清了提燈籠的人。

他差點驚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