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監司?”陸白讓人給他沏一杯茶,“多有叨擾了,還望見諒。”

謝長明笑了笑,身子靠在椅背上,“我見不見諒有什麼用呢,不還得被陸大人請來喝茶。”

他接過錦衣衛沏的茶,望了一眼茶水,“陸大人這茶也太寒磣了,這麼大老遠的把人請過來喝這茶不好,改天我給您送一盒好茶葉來。”

“嗯,這個可以有。”陸白立刻記在心上了。

“不過,讓謝大人送多不好啊。”他囑咐旁邊的錦衣衛,“你待會兒同謝大人回去,把好茶葉帶過來。”

“呃——”錦衣衛一愣。

謝長明也意外,一臉吃了屎一樣的難受,他本意是揶揄陸白幾句而已。

“這茶究竟給一壺還是兩盒,咱們以後再說,現在說正經事兒要緊。”陸白盯著謝長明,“我有一事兒,得向謝大人請教。”

“請教什麼?”

“你這官兒是找誰買的?”

謝長明精明的臉上立刻全是戒備,“陸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這官兒怎麼是買的呢,你汙衊誰呢,我這是正兒八經考上的。”

“考上的?找誰考上的。”陸白直勾勾的看著他,“我可告訴你,科舉可都登記在冊的,要不咱們去查查?”

謝長明怔怔的看著陸白,半晌後說道:“是,我的確沒參加科考,監生的資格是我捐銀子捐的,但這是皇上都同意的,你憑什麼來查我?”

的確。

捐銀子得監生,這不止現在的皇上,以前的皇上缺銀子了,也都允許捐銀子買監生。

等到了現在的皇上,因為皇上財迷,監生更是賣的低廉,幾乎出個上前兩銀子,都可以換個監生噹噹,而朝廷在選拔一些不太重要的官吏時,會從監生中選。

只不過,這監生多了,就不值錢了,監生想要當官兒,還得花銀子。

尤其是水關監司這肥差。

“我沒問你監生,我就問你這監司的官兒,找誰買的?”陸白身子往前一探,咄咄逼人的看著謝長明,“別告訴我你這官兒是餡餅從天上掉下來,分到你頭上的。”

謝長明點頭,“還真是。”

陸白雙眼一眯,“我就想知道你找誰買的官兒,別的都不想管你。但你若是不說,就別怪我查你了,別忘了,我可是錦衣衛!”

謝長明糾正他,“是南鎮撫司錦衣衛。”

他一字一頓的對陸白說,“陸大人,南鎮撫司沒權利查我。”

“他孃的。”陸白覺得憋屈死了,沒有權利,一個小官兒都威脅不住了。

他招手旁邊的方千戶,“去,找北鎮撫司的錦衣衛,讓人好好查一查他,他孃的,還真以為現在的南鎮撫司是好惹的?”

方千戶在旁邊擠眉弄眼,想要告訴陸白這不大合適。

“這挺合適的。”衛二在旁邊打斷方千戶,“北鎮撫司那邊對於南鎮撫司的變革全力配合,方大人,你過去就說要監督錦衣衛查水關貪汙的情況,就先從西水關查。”

方千戶一愣,“這也行?”

“當然可以,咱們南鎮撫司監督北鎮撫司辦案盡不盡心,本就是分內的事。”衛二提起了他剛送過去的案子,“我們現在就在督辦北鎮撫司查此案。”

方千戶目瞪口呆,這也行,套個娃就有了名義,然後北鎮撫司就答應了?

他狐疑的往外走。

謝長明見衛二說的言之鑿鑿,心裡怯了三分,他的家底兒可經不起查,於是小心翼翼問陸白:“陸大人,我若說了,你們當真不為難我?”

“不為難你,誰當這官不是買呢。”陸白笑了笑,“再者說,我以後指不定還指望你關照一二呢。”

這是真話。

他們幹私鹽走私這行當的,最煩的就是水關。

“行,那我說!”謝長明咬了咬牙,告訴陸白,“在貢院旁邊有一家客棧,名為悅來客棧,在這客棧裡打聽一個磊爺,然後經由他引薦,就能見到買官的門路。”

“想買什麼官就買什麼官?”陸白問。

謝長明搖頭,“也不盡然,吏的官職還成,再高一些的官兒,普通人就不大好買了。”

那得需要科舉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