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答應了。

眾人見了,不由地吃味,那些領著姑娘來的,不由地暗自撇嘴,心想這陳家小妮子地位不高,心眼卻不少,就這樣就攀上關係了。

顧夫人尤其的不高興,她組局本來是給自己女兒牽紅線的,於是她站起身說道:“行了,天兒不早了,今兒馬球就打到這兒吧,妹子,走,我在聚賢閣為你擺了宴席,為你接風洗塵。”

顧清歡站起來,餘下的人見組局要散,雖然不甘心,但還是行了禮後各回各家。

唯有一人。

沈茶招呼道:“顧大娘子,我就一個人,不介意我填一雙筷子吧?我也借你這接風洗塵的酒,同妹子敘敘舊,以往的人兒不在了,情誼還在,忘兒還在不是。”

顧夫人看了顧清歡一眼,最後點頭答應了。

這情誼的確還在,再說沈茶一個人來的,對她牽紅線沒有太大的威脅。

還有就是,他們顧家和莫家差不多同一境況——當年因為同樣的原因將顧清歡拋棄,現在因為同樣的原因不敢把顧清歡接回去——倘若陸白最終迎來了劍仙的出手,那幾乎是滅頂之災。

他們不敢把家族命運擺到陸白這輛註定行往危險境地的戰車上。

何況他們不上戰車,陸白若成功了,他們也必定上得去車——誰讓顧清歡同他們兩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沈茶估計在馬場上知道了顧清歡的態度——忘兒迴歸陸家不攔著,也不支援,至於她和莫家的關係,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到了盡頭。

想來也是,顧清歡同顧家都走到了盡頭,何況莫家呢。

沈茶留下來的關係,只是在人少時為方才人多時試探的魯莽道歉,順便拉近一些關係。

她們在聚賢閣用飯很愉快,話題多用於敘舊了。

等午飯後,她們在聚賢閣歇了歇,又去了莫家的堂會。

這堂會雖名為莫家堂會,卻是實打實的京城梨園行的盛會,這盛會不是在陸地上辦的,而是在通秦淮河的一小湖上辦的,這小湖傳聞由梨園的修行者為莫家的堂會開鑿,用造化之功,在秦淮河畔劃了一個沒有上面一橫的“口”字。

秦淮河的水從上游流進,在湖中轉一圈後又從下游流出。

在湖中央有一座小島,兩座石橋一左一右將兩者同岸連線起來。

小島在湖中心建了一座水中戲臺,戲臺高高的聳立,幾乎同岸上的樓一樣齊平。

至於湖岸上,依照臺階的方式建了不少位子,百姓可以在這些位子上看戲,但最好的位置莫過於水裡的樓船,近距離看得,聽得清晰,連戲子的一顰一笑都看的清楚。

顧夫人定的位子就在樓船上,而且是正中央的黃金位子,也只有四大世家的人,才能訂得到這樣的位子了。

不過,顧夫人定這樣的位子,並沒有付什麼人情。

因為顧四小姐迴歸京城,首次露面在莫家的堂會,這不是顧四小姐的榮幸,而是莫家堂會的榮幸。

畢竟,相對於以前的傾國傾城,冠絕京華的顧四小姐,現在的顧清歡更加盛名在外。

陸白,就是她不朽的名篇。

這是所有人都不可超越的。

因此,顧夫人同顧清歡剛上了樓船,就引起了樓船上一陣慌亂,許多人站起來,鑽出包廂,只為一睹顧清歡的芳容,然後被她年輕絕美的容顏所傾倒,繼而引起更大的慌亂,漸漸地傳到了岸上。

岸上的人在得知顧四小姐到了樓船上後,全不約而同的翹首張望,渴望見一見顧清歡的身影。

雖然他們絕大部分看不清她的容顏,只看得到她的身段,即便如此,也讓他們遐想了。

顧清歡到來引起的慌亂,把準備上臺唱戲的戲子都驚動了,他們心裡忐忑不已,深怕上臺壓不住場子,把眾人的目光從顧清歡的身上吸引不回來。

莫家管事的顯然也知道如此。

於是,他壓了一會兒時間,但場面趨近於安靜後,才讓戲班子上臺演出。

巧的是,他們演的是《打神鞭》。

正顧夫人,沈茶的談話的顧清歡,猛地一抬頭,盯著面前的戲臺。

顧夫人也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