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錦衣衛語氣不慌不忙的道:“我們大人請公子過去一趟。”

石七公子仰頭看陸白。

陸白不看他,而是在看面前的棋局。

石七公子一笑,把韁繩丟了,順手把馬鞭丟給手下,脫了打獵時身上的皮甲,沿著山丘的青石板臺階走上來,“陸大人好雅緻,賞花賞雪賞佳人,羨煞旁人也。”

他信手把皮甲丟掛在臘梅上,“說起來,這株臘梅還是我移來的,大人覺得如何?”

陸白笑道:“挺好,在這茫茫大雪中佔盡了風情。”

“我最喜歡風情。”石七公子走進涼亭,先看顧清歡,後瞥棋局,“陸大人,您這是死局了。”

陸白點下頭,“是啊,死局。”

他把棋子一丟,站起身,面對石七公子,“石公子,白千戶已經把他公器私用,為滿人某人的一己私慾而去抓柔釧、織染兩位姑娘的事兒招了。你作為指使者,恐怕得跟去千戶所一趟了。”

陸白說罷,把白千戶的供狀遞給石七公子。

石七公子看也不看,挑釁一般的挑了挑眉,“陸大人這是要抓我咯?”

陸白點頭,“可以這樣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七公子大笑起來,震的臘梅上的雪花都簌簌發抖的落下來,“我這人去過很多地方,就是沒去過錦衣衛的昭獄,我倒挺想見識見識的。不過——”

石七公子看著陸白,“有件事兒,陸大人可能不知道,這株臘梅本就生長在小山丘上,是我連山帶人移來的。”

為了一株臘梅,他移了一座山,無非是想告訴陸白,他石七公子在搬山境。

“挺有雅緻。”陸白微微一笑,“期望石公子把這山丘移到昭獄去。”

“好!”石七公子雙眼微微一眯,“有機會,我一定搬。”

“請吧。”陸白伸手。

石七公子站在原地不動,他看著陸白,估計在想要不要動手。

陸白很快給了他一個動手的理由,“哦,對了,這是柔釧和織染控告你的四條罪狀。既然石七公子要進昭獄,那就順便把這些交代清楚了,省的錦衣衛來回請你麻煩了。”

石七公子這次掃了一眼四份供狀,“呵呵,陸大人這什麼意思,你相信她們說的?”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證據。”陸白說。

石七公子不屑一笑,這年頭最不重要的就是證據。

他把四份供狀一丟,“陸大人,莫不是以為當上南鎮撫司就很了不得,就想要多為社稷著想以報君恩了?我可提醒你,你當上鎮撫使,恐怕靠的不是你的本事,而是女人——”

石七公子瞥顧清歡一眼,“顧家雖然在朝內權勢很大,但別忘了,八大派才是他們的主子,而劍齋是八大派的頂樑柱。”

他摸了摸陸白的衣領,幫著陸白彈走雪花,撫平褶皺,“陸大人,你對八大派還有用處,千萬別把路走窄了啊。”

陸白搖頭,“我不走窄路,我走沒路的地方,一位魯大師曾經說過,其實地上本沒有路。”

石七公子雙眼一凝。

他再次看向顧清歡,稱讚道:“陸大人,其實咱們是一路人。把嬸孃睡了——還是名滿京華的顧四小姐,嘖嘖,人生至雅之事,我羨慕的狠吶。”

石七公子是色中高手,從昨兒宴席上,顧清歡看陸白的眼神,處處維護陸白的行徑,他就看出來了。

“可你要不想過這神仙般日子了,我也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