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陸白讓他們去查,他們不敢不查。

不過,這大晌午的,書吏們坐案頭還成,捕頭和捕快們頂著大太陽出去轉悠,不免心生怨氣。

“姥姥,一毛頭小子,竟然來指揮我們!”一光頭捕快滿腹牢騷。

“就是,毛都沒長起呢,他會辦案?”另一個捕快跟著附和。

他一頭白髮,是個少白頭。

“行了,知府大人既然讓咱們聽他的,就肯定有一把刷子!”捕頭打圓場。

雖然他也一肚子不願意,而且這不願意在焦陽炙烤下,化成了一肚子怨氣。

晌午的街頭,不見人影。

知了都歇了。

一條大黃狗,吐著大舌頭在河邊柳樹下歇息,對路過的他們投以心疼的目光。

“有個屁的刷子!讓我們去查那兩樁斷頭案子,分明急病亂投醫,準備連環案不成,破這案子交差呢。”

少白頭捕快一點兒不客氣。

他拍胸脯打賭,“他要真能查這案子,把連環案給破了,我去吃屎!”

“我陪你!”

光頭捕快很夠義氣。

大黃狗收回憐憫的目光。

他問捕頭,“這毛頭小子,不會把這案子的兇手,當成連環斷頭案兇手了吧?”

“有這可能!”捕快們一致點頭。

**

晏城,上城區。

晏河畔。

楊柳依依,隨風漫舞;和風習習,掀起河面波光粼粼。

一群鴨子漂浮在柳蔭下水面上,避開灼熱陽光,頭藏在翅膀下,昏昏欲睡。

一隻鴨子抬起頭,瞥一眼岸上。

岸上站許多人,或一身錦衣,腰挎長刀;或一身華袍,腰挎長劍。

他們卑躬屈膝站在一釣魚錦衣人身後。

錦衣人年過半百,頭髮灰白夾雜,唇邊噙笑,即便他不笑,也似乎在朝人笑。

水鴨打個哆嗦。

不知怎麼的,這笑容讓它打顫。

魚兒遲遲不上鉤。

眾人更安靜了,呼吸時不敢大聲喘,覺得頭上蟬鳴十分聒噪。

“你認識剛才的書生?”釣魚人忽然開口了。

趙百里身子一振。

他瞥了瞥兩旁,見幾位公公沒有站出來的打算,才知道在問他。

趙百里慌忙站出去,“有,有過一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