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兩家定了親,他們對袁淮生也自然而然改了稱呼。

顧西芙聽孃親這話,心頭也跟著擔憂起來,蹙眉往外瞧去。

“這就擔心上了?喏,那邊不是來了麼。”身邊,少女痞痞挑眉揶揄。

“又亂說話,昨天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顧西芙羞惱,上手擰了少女一下。

少女立即作出委曲求全的表情,叫人又氣又好笑。

再看外面,一道藍色修長身影在雨幕中快步走來,撐著傘,揹著行囊,步履平穩。

淺藍色書生袍穿在他身上,清冷雋雅,身上自然散發的氣度自信從容,極為奪目。

棚子裡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身上。

而書生傘沿稍抬,視線只鎖著角落裡娉婷玉立的少女,眼角眉梢清冷化開。

顧西芙嘴角不自覺抿起笑意,隔著雨幕兩兩相望,只這般,心頭就悄然滋生出甜蜜來。

“袁師兄,快到這邊來!”顧西嶺揮手招呼,讓出些許位置給書生落腳,“你來得稍遲了些,去淮城的客船馬上就要到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收傘走進棚子,袁淮生甩掉傘上的雨水,這才將視線從含羞少女身上收回。

先同顧敬山及小姜氏問了好後,他笑道,“路上耽擱了下,幸好趕上了。”

小姜氏看他身上也被雨水打溼了,取了張帕子給他讓他擦拭,順勢往他身後打望兩眼,“你一個人過來的?親家沒來送行麼?”

袁淮生笑笑,“她身子不太舒服,我便沒讓她送。”

聞言,小姜氏嘴上沒說什麼,心頭泛嘀咕。

兒子去往府城趕考,在尋常百姓家是極大的事情。

袁母又只有這一個兒子,應該是極為疼愛的,怎會不來送行?

大抵,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顧西芙只聽袁淮生說母親身子不舒服,趁爹孃跟哥哥交代叮囑的時候,往男子身側走近兩步,“……你此去安心考試,不用太記掛家裡,我、我會替你照顧好伯母的。”

袁淮生頓了下,心頭泛軟,眼底溢位星點笑意。

“我母親那邊無甚大事,出門前我已經請了周圍街坊幫忙照應。等我回來了,再帶你一塊去見她,好麼?”他溫聲淺笑。

顧西芙低頭避開他灼熱視線,嗔道,“你笑什麼!”

“你來,是來送我的麼?”

“……”這人,明知故問。

以前只當他是跟大哥一般規規矩矩的書生,如今才發現,他時常不著痕跡逗弄她。

羞惱間,手心裡被塞了什麼東西,入手溫涼。

顧西芙低頭往手上看去,是一支白玉簪。

羊脂膏般的色澤,瑩潤剔透,簪頭是朵含苞芙蓉。

“路上經過金玉坊買的,只覺你戴著會好看。”男子頓了下,“不貴重,你可會嫌棄?”

顧西芙咬唇,輕道,“你路上耽擱,便是去買這支玉簪了?”

從袁家烏木巷到碼頭,中間並不經過金玉坊。

除非他特地趕去一趟。

男子避而不答,“之前沒送過你東西,這算是第一個。”

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

買的時候並未多想,只盼著她受到禮物時,能有些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