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仔細回想,那些畫面都模模糊糊好像隔著一層面紗。

就像……她霧裡看花般看著別人的人生,卻沒有感同身受之感。

“我族族譜上有清楚記載前兩任天選之女的畢生經歷。皆是幼兒時出事,魂魄出現在別人身上,待身死後又回到原身。”

老太太說得極為自然,顧西棠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既然我就是顧西棠,那我回來的時候祖母您怎麼不對我好點?我受了多少苦才回來的!”

“如今我們顧家就是望橋鎮普普通通百姓之家,尋常人如何過日子我們也如何過,要怎麼待你好?我如何對你哥哥姐姐,自也如何對你,沒有特例。”

小姑娘嘴角抽搐,仍在懵懂狀態。

顧老夫人猶豫著伸手,在她腦門上略顯生疏笨拙的拍了拍,“不管你以前叫什麼,如今你就是棠兒,是我望橋鎮顧氏女兒。前塵已了,便是重生。明白麼,孩子。”

說罷,老婦人又無聲嘆息,“你今天不該來。”

顧西棠,“我得帶您回家呀。”

那個家裡,可不能缺了這個兇巴巴的老太太。

不然,以後她氣誰去?

“祖母,月靈國被滅國,是不是跟天選之女有關?”不想老太太沉浸在眼前愁緒,顧西棠轉了話題。

顧老夫人點頭,“因為天選之女的傳聞,外界便以為我族有讓人起死回生的秘術,是以大舉來犯。因交不出秘術,月靈國族人二千多人,幾乎全部被殺,最後只有我跟你祖父逃了出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苦笑,“初時也曾痛不欲生,但是事已至此,唯有活下去,才能保下我族最後一點血脈。所以我跟你祖父來到望橋鎮後,便在此定居,安守一隅。”

顧西棠疑惑,“祖母不想報仇嗎?”

滅族大恨,真能放下?

“我跟你祖父都辦不到的事情,何苦將那份責任壓在後輩子孫身上?讓他們替祖輩負重,一生活在仇恨中麼?”顧老夫人轉頭,看向外頭漆黑夜色,“事情已經過去四十餘年,很多魁首也已不在人世。如今我便算自私些,只想為後輩子孫求一份安穩罷了。”

老婦人話說得透徹,身上的難過落寞卻難掩。

顧西棠抿抿唇,移到老太太身邊,輕輕偎在她手臂。

矮桌上燈籠光線暈黃暗淡,裡頭蠟燭靜靜燃燒。

都是心有大慟的人,這般依偎,竟奇異的撫去了許多難過與傷痛。

上京長街上,每日裡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九王府跟國師府的變化,外界悄無人知。

京中茶樓酒肆街頭巷尾,人們熱議的依舊是數日前皇上賜予國師及顧西棠的親事。

燕一出門每每聽到這些議論,回府的時候臉色都漆黑無比,有鬱難紓。

這日回到府裡他實在憋不住了,衝到書房,朝面窗靜坐的男子抱怨,“爺,我們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國師府已經在準備喜宴了!整個上京權貴,除了您之外,人人都已經收到司左的喜帖!”

司左那個王八蛋,是明晃晃的撬他們家主子爺牆角,往主子爺頭上扣綠帽!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子坐在窗前紋絲不動,啟唇淡問,“顧家的事情可辦好了?”

“辦好了,知道司左派人控制了顧家人後,屬下立刻用燕臨閣傳遞渠道給燕福傳了訊息,剛去燕臨閣就是接燕福的回信。燕福已經將顧家人轉移安頓,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