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嫉妒他,他擁有的一切我都想搶過來。”見蘇酥眼神冷冷望來,陵慕陽淡淡道了一句:“可到如今朕還沒有嫡子。朕唯一愛過的女人,也被朕親自賜死了,所以,這個孩子,若不是朕所出,朕寧願他不存於世。”

瘋子,陵慕陽就是個瘋子。

“陛下?”連福顯是對陵慕陽此舉有些不忿,不輕不重喚了一聲,神色恭謹。

陵慕陽回過神,輕咳一聲:“連福,蘇側妃從前身份低微,魯莽無知,待她入宮,你尋個嬤嬤教養著,別太過矯枉過正,失了皇家氣度。”

今日在西苑的話如果一經傳出,蘇酥便會成為後宮的眼中刺肉中釘和整個東陵的笑柄。

“陛下你放心,蘇酥在西苑養胎就好,您的後宮波譎雲詭,蘇酥應付不來。”蘇酥皺眉,禮貌應道。

知道蘇酥脾氣犟,陵慕陽點頭,突然話鋒一轉,淡淡開口:“既然你不想去,那朕也不好強求,只是冊封之事,還是要在生產前才好。”

說這話的瞬間,陵慕陽一掃剛才的慈祥寧和,整個人帶出了隱隱的煞氣來,他灼灼看著蘇酥,手指輕釦在拇指扳指上,沉悶的敲擊聲漫不經心卻威懾十足。

蘇酥眉角微動,這才是那個一手掌控東陵,一力排除異己的帝王,這些年安逸久了,倒有些忘記他曾是何等梟雄的人物。

“若我不願意呢。”蘇酥抬眼,神色鄭重,毫不退讓望向陵慕陽:“王爺如今還在疆場征戰,你就開始霸凌他的妻室,陛下如此行徑,不怕讓整個東陵百姓恥笑嗎。”

或許蘇酥的聲音太過決絕,陵慕陽隱隱覺得她如今這般模樣,和過往十年的陵慕軒一般無二,陵慕陽眼一眯,擺手冷聲道:“行了,此事日後再議,你且先好好養胎。朕得了空再來看你。”

陵慕陽說完便大步離開。

酌影進屋時看到蘇酥神色平和,仿若毫不在意陵慕陽這個君王的怒意,大門被輕輕掩住,蘇酥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神色晦暗不明。

“蘇酥,飲口安神茶吧,這是香菱前幾日親手採摘的。”

一盞幽香清淡的素茶被輕手輕腳放在面前的桌上,酌影低聲道。

如今沒有王爺的訊息,本就焦急,陛下現在又來鬧了一通,得想辦法讓蘇酥恢復心情很是重要。

果然,蘇酥神色一緩:“嗯,香菱心思最是玲瓏,她備的茶也是極好的。”

蘇酥端起清茶抿了一口,突然道:“酌影,你說我把煙雨齋留在東陵是不是錯了,現在反倒成了陛下威脅我的把柄,若是王爺在北境真的出了什麼事,陵慕陽一定不會對這孩子罷休的。”

若他真想除掉這孩子,天下有誰可以阻止,不過是借了旁的的藉口罷了。但蘇酥可不敢深想下去,只是垂眼柔聲道:“陛下終究皇威震天,陵安王不過當年風光,世人皆覺得我們如今區區只是螻蟻安敢與陛下爭鋒?可我偏偏不信這個邪,我是向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若是逼急了,陵慕陽這等小人,我還真不將他放在眼裡。”

“你可不是什麼螻蟻,你是天上有地下無的蘇酥,東陵的第一女掌櫃。”酌影低喝,眼底漸有不忿之色。

看酌影面色凝重,蘇酥擺了擺手“‘罷了’,你且先退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酌影面色沉沉,本想安慰她幾句,又怕說出來的話蘇酥聽了心情更不佳,最後只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帶上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