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怕誰,蘇酥,就你這身板,我讓你一隻手,你也碰不到的的邊兒。”

又是一聲響,只聽哎喲一聲,街道上聲音太嘈雜,香菱在布簾子外頭豎著耳朵,硬是沒聽出誰佔了上風。

她打了個哈欠,不去管身後鬧騰得兵荒馬亂的馬車,徑直指揮車伕揮著馬鞭朝金鱗閣而去。

馬車穩穩停在了金鱗閣前,樓裡笙歌夜舞聲傳來,好不熱鬧。香菱敲了敲馬車門,正準備扯著嗓子叫裡面的兩尊佛出來,這時馬車布簾被掀開,酌影跟蘇酥兩人一前一後跳了下來。

香菱瞪大眼,望著酌影眼角的淤青,面色那叫一個變幻莫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那個…王妃,公子,咱們進去吧。”以東陵王妃的身份,公然在馬車裡鬥毆,還是跟東陵最厲害的殺手,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酌影和蘇酥倒是坦然得很,對望了一眼,朝金鱗閣裡走去,剛踏進來就發現大堂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樓梯口,守著一排身著塞外衣飾的侍衛,他們手握彎刀,面容粗獷,神情冷厲,盯著大堂中的賓客們不怒自威。

二樓的房間內,古箏聲連綿不斷,參雜著女子斷斷續續的哭聲。

兩人都不是傻子,樓梯口的護衛一看便知是北境人。東陵誰都知道金鱗閣背後的東家是個北境商人,所以他們就算模樣神情驚訝,顯是被金鱗閣的作為驚得不淺,但這些人賊精,乖乖坐在位子上,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小二,這二樓的是什麼人……”蘇酥喚來小二詢問,只見小二支支吾吾半晌,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兩個都是貴人模樣,身份相當,他一個都惹不起,遂只好轉頭朝掌事的看去。

掌事的諂媚的跑來,滿臉堆著笑道:“就是個婢女,從主家手裡跑出來了,犯了逃奴罪。這主家有權有勢的,就是當下被打死了,也是命苦。”

“我也相中那間包廂了,掌事的,去給我安排一下。”

蘇酥的聲音一出,掌事的腿一軟,欲哭無淚。裡面的那位也不是個好惹的主,此刻正暴跳如雷的時候,哪裡還能騰出來!

“這位夫人,這裡頭的是承襲了靜安候爵位的小侯爺……”金鱗閣掌事哆哆嗦嗦回。

雖是乘坐官家馬車前來的,可她畢竟是個女子,跟侯爺搶一間房間顯得多少有些不倫不類。

“撞門,轟走。”蘇酥眼都未抬,雲淡風輕道。

大堂上因為蘇酥的聲音徹底安靜下來,樓梯口的侍衛聽見這話,殺氣騰騰朝蘇酥望來,威猛的氣勢卻在撞見她身旁那雙陰狠淡漠的眸子時滯了滯。

蘇酥瞅了瞅酌影,揹著眾人豎了豎拇指,神色飛揚。

正在此時,二樓的窗戶被推開,不屑的男聲突兀響起。

“你這女子倒是霸道,萬事講個先來後到,你憑什麼趕我走?”

眾人抬眼,窗邊倚著的男子嘴角勾起,透著一股子促狹,眉宇間的倨傲一點不比蘇酥少。

蘇酥抬眼,一雙眼漆黑透徹,溫溫和和開口:“敢問公子,可是東陵的朝廷命官靜安候。”

那男子怔了怔,點了點頭。

“那姑娘是不是東陵人?”

窗邊靠著男子眉毛一挑,“是又如何?”

蘇酥抬首望去,櫻唇輕抿,“自古以來,官給民做主,官是父母官,民是百姓萬民,你卻在這裡,打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你這種人,還配為父母官嗎?”

蘇酥說這話的時候,忒為豪邁張揚。堂中有些賓客一時忍不住,叫起好來。

先甭管一個女子在這裡跟侯爺爭地盤算不算古怪,他們怎麼著也希望邪不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