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下生死未知的王爺和蘇酥,是這世間最有資格活下去的人。

帳外,臨風垂著頭,神情很是沮喪。洛川跟在他身後,小心瞅了幾眼,輕咳一聲,見他轉頭,才道:“你別急,你家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事。”

“王妃娘娘呢?”

洛川回得極順口,“王妃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會活著的。”

臨風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抬手揮開他,“去去,這麼一句話,我都聽了一個月了,你就不能說點新鮮的!”

臨風說著氣沖沖進了營帳,洛川罕見的有些無措,他摸了摸劍,轉身朝山頂而去。

算了,還是繼續找吧,這大營裡一個兩個都是爆竹做的,如果那兩人真回不來了,恐怕這兩人說不準哪天就給燃了,殃及一山池魚。

陵慕軒和蘇酥又在谷裡疲懶了兩日,蘇酥實在渾身都不得勁,便拖著陵慕軒去例行散佈。如今陵慕軒的身體好了,他們散佈的旅程便擴散到整個谷,慢慢走也能打發大半個時辰。

一路走來,芳草萋萋,楓葉正紅,夜晚至,意境不錯。

見蘇酥腳步有些散漫,陵慕軒道:“回去後我搜羅些人參和靈芝,給你好好補補。”

蘇酥懶洋洋點頭,擺手,“知道了,你每日都要說上幾遍。”她說著打了個哈欠,隨意道:“咱們被困在這一個月,也不知道外頭是啥模樣了?”

“天下太平。”陵慕軒神色不急不緩,“皇兄把我們遇險的訊息瞞一個月也不是難事。至於府裡……臨風應該已經帶著禁軍在找我們了。”

蘇酥抬抬眉,“哦?”這還是他們入谷以來頭一次說起外面的事。

“此次帶著酌影回去做證,怕是沒那麼容易。”陵慕軒突然來了一句,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蘇酥也恰到好處的避過這個話題,打趣道:“你這麼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回去,也不怕你那嬌滴滴的張婉月擔心。”

陵慕軒笑笑,聲音有些遠,“她心思重,這事不便告訴她,先不讓她瞧見了便是。”

這句話一出,陡然沉默下來,兩人間氣氛有些尷尬,半晌才聽到蘇酥的笑聲,“也是,張小姐溫婉柔弱……”

話音還未落,只聽得一聲突兀的‘哎呀’,便沒了下半句。陵慕軒急急回頭,看見蘇酥半蹲在地上,臉扭成了一團,忙迴轉身問:“怎麼了?”

蘇酥抬眼,乾巴巴回:“沒事,你先走,這兒風景不錯,我先回味回味再跟上。”

“你剛才想說什麼?”陵慕軒未理她,沉默的站著,問。

“我說張婉月是個大美人,王爺不想讓她擔心,也是應當的。”蘇酥沒心沒肺開口,眼裡明晃晃的,像是半點也沒把陵慕軒放在心裡。

只是蘇酥不知道,她眼底有絲霧氣,看上去竟罕見的有些可憐的意味。

陵慕軒想,方才腳踝‘咔嚓’扭到的聲音並不小,想必是疼到心裡頭去了,卻還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樣,一點兒不饒人。

陵慕軒看她半晌,終是嘆了口氣,半跪下來,拂開她的手,握住她的腳踝揉捏,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疼痛讓蘇酥瞬間成了只沒牙的老虎,硬是沒阻止成。

腳踝上的力度不輕不重,正好,溫熱的手掌傳來的力量順著肌膚滲入,暖洋洋的感覺。

陵慕軒低著頭,蘇酥安靜的打量他的眉眼,依舊是十分好看,勾了勾嘴角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