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福立在一旁,眼都不敢抬。半晌後,他聽到陵慕陽冰冷的聲音。

“連福,傳朕御旨,北境流民包藏禍心,擾亂朝綱,令鎮北侯統馭一萬兵力,即日出發剿滅北境流民,不留一條活口。另宣一道聖旨去陵安王府,言陵安王此次破案有功,甚得朕心,朕予他一月時間,替朕暗訪調查,近日可不必上朝。”

連福一愣,觸到陵慕陽暗沉的眼,忙回:“是。”

“連福,派禁衛軍守在皇城外,沒有朕的御旨,誰都不能隨意進出。”

連福明白陵慕陽這是在防著誰,應了聲是,垂眼退了下去。

上書房內,只剩下陵慕陽一人,他沉著眼,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大理寺送來的密信,神情莫測。

敢和朝廷命官勾結謀害陵安王的人,皇城裡能做到如此的,屈指可數。只怕來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起身按了按眉心,陵慕陽只覺得頭昏腦漲,兀自拿起桌上的茶碗一飲而盡,陵慕陽才大手一揮喚來了宮人。

輝月閣內,薛貴妃心急如焚,自從被陛下下令禁足,她就失去了關於兄長的所有訊息,不知道大理寺和陵安王查的如何,會不會查到……想到此,她又猛的搖頭 ,不會的,計劃如此周密,想順藤摸瓜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思索間,傳旨的宮人進殿,說陛下在摘星閣設宴,讓她傍晚前去赴宴。

謝恩後,便有七八個宮女,伺候她沐浴香薰,更衣梳妝,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她才坐上轎攆,晃晃悠悠的被抬去了摘星閣。

陵慕陽早早便趕到,一直在自顧自的喝悶酒,一杯接一杯,直到眼前出現了一抹倩麗的身影。

眼前的女子身穿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雍容華貴又不失清麗脫俗。

薛貴妃款款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陵慕陽笑了笑,擺擺手道:“貴妃快起來,今日只有你我夫妻二人 ,只是尋常家宴。”

聽到這話,薛貴妃一怔,他口中說出來的是夫妻,在她聽來卻慌亂的難以自持。

薛貴妃把頭埋得極低,低聲應了句:“是…”

陵慕陽酒一杯接一杯的灌,薛貴妃看了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道:“陛下,別喝了,飲酒傷身…”

“來,貴妃陪朕共飲一杯!”陵慕陽舉杯邀請薛貴妃對酌,薛貴妃只好執起酒杯小口抿下。

見她喝下,陵慕陽只是低頭自嘲般的笑,笑過了,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才緩緩道:“貴妃好久沒跳過舞了…”

薛貴妃眼見他喝得面紅耳赤,只是草草回答,“陛下,臣妾近日身子不舒服,許是之前毒素未清,太醫叮囑了,要靜養,所以之後便鮮少跳舞了。”

“毒素未清,貴妃,為何給自己下這麼重的毒啊…”

薛貴妃聽到陵慕陽淡淡的開口,驚的面色蒼白,慌忙道:“陛下說的什麼,臣妾聽不懂!”

“聽不懂嗎?”陵慕陽抬眸定定的看向她,繼續道“貴妃就那麼不想,給朕誕下皇嗣嗎?不惜給自己服下如此狠厲的毒藥,害得自己終身不孕不說,還扼殺了朕三個月大的皇兒…”

“陛下…你都知道了…”薛貴妃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少年模樣的君王,她以為仗著年少時的愛慕,能把他玩弄在鼓掌之中,誰知這個少年在那冰冷無情的龍位上,早已經歷練的老謀深算。

“知道了,你苦心隱瞞的 ,不想讓朕知道的,朕全都知道了。貴妃,你對朕,可曾有過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