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慕陽聽到薛貴妃的歇斯底里的哭喊像是突然驚醒,朝侍衛擺手,朗聲道:“讓太醫院院正即刻入宮,傳朕諭令,若是薛愛卿出事,朕為他是問!貴妃,你帶他去元清殿照顧,給陵安王傳話,讓他儘快回宮。”

陵慕陽說完,負手匆匆離開御花園,朝上書房而去。薛貴妃抱著薛方錄喚來宮人手忙腳亂的將人帶往跑向元清殿,一場宴席不歡而散。

安福街,

火場外等候多時的副將見兩人出來,蒼白的臉有了血色,陵慕軒揮退眾人,正要領著蘇酥回王府,一騎快馬自皇宮方向本來,馬上禁衛軍倉惶緊張,一見陵慕軒便下馬跪在了地上。

“王爺,陛下於御花園中遇刺,薛大人為救陛下受了劍傷,陛下請您即刻回宮。”短短一句話,語焉不明,卻讓剛才還雜亂無章的街道兀的安靜下來。

皇帝遇刺!東陵王朝開國幾十年,國祚安穩,還從未遇過如此荒唐之事。

陵慕軒神色一變,聽明白了侍衛口中的意思,急忙翻身上馬,握韁繩時不放心的迴轉頭朝蘇酥道:“本王有要事在身,你且先回王府去吧,萬事小心。”

蘇酥瞅了他半晌,以為他要說什麼大事,聽到這話突然笑了起來,她行到馬邊,隔陵慕軒極近,輕聲開口:“王爺也是,萬事小心,我在王府等著你。”

皇帝遇刺,怕是今夜整座皇城都不得安寐了,她還是早些回去躲清靜得好。

元清殿內燈火通明,侍衛在殿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圍得似個鐵通一般。殿內薛貴妃臉色沉得十分難看,兩條好看的眉毛也擰在一起,伸出塗著妖豔紅蔻丹的手指指著一殿顫顫巍巍花白鬍子的御醫,怒道:“薛大人到底怎麼樣了,你們看了半個時辰,就沒個結果?”

太醫院太醫們也是有苦說不出,大半夜的整上這麼一出,若薛方錄救不回來,他們怕是晚節不保,遂擦了擦汗,不去理會暴跳如雷的薛貴妃,以金針刺血止住了流血,見好歹保住了這人的一口氣,回過身長舒了一口氣道:“貴妃娘娘,幸得這一劍刺偏了些,否則臣也回天乏術,若是能撐得過今晚,薛大人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薛貴妃聽到這話,一晚上繃緊了的弦這才猛地一鬆,身子一軟差點癱在了椅子上,她素來倨傲,此時也懶得應付御醫,緩緩朝薛方錄榻前走去。

太醫院院判剛結束救治,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汗,拱拱手說著下去為薛大人配藥,領著一眾倒黴催的太醫退下了。

殿內,清寂幽冷,薛方寧望著床榻上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薛方錄,半晌,閉上了眼,緩緩開口:“兄長為何這麼做,你就這麼等不及嗎。”

她這聲極輕,卻也極重。輕輕閉上眼,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東陵皇城被封了足足三日,直到禁衛軍把整座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尋出半點可交差的線索後才算安生。禁衛軍雖動了三日,可皇城龍椅裡端坐的那位卻半點聲色都不動,讓一眾高官權貴吊在喉嚨裡的一口氣不上不下,把人都能愁死。皇城裡混進了刺客,上至禁衛軍統領,下至東陵兵卒,沒一個不是擔一身罪責的,可偏偏早該預想到的雷霆之怒硬是沒降到頭上來。

東陵皇宮御書房裡,陵慕軒換了一身月白冠服前來覲見,神情端毅鄭重,見陵慕陽信步走進,忙迎上了前,“陛下,身體無恙吧,禁軍可有查清刺客來歷?”

陵慕陽一聲不吭,坐在榻上,揮退侍婢,瞧了陵慕軒半晌,緩緩開口:“今日之事?你覺得可有蹊蹺。”

“皇城戒備森嚴,刺客要混入難如登天,宮內必有內奸,皇兄這三日可查出了端倪?”陵慕軒淡淡開口。

龍座上的人剛欲開口,陵慕軒又道:“皇兄可是查到京城世家勳貴的身上了”,陵慕陽眉眼微冷,臉色沉了下來。皇帝遇刺,一般臣下忙不迭避嫌,也不會插手查探,陵安王是如何知道的?

陵慕軒自然知曉自己這位皇兄所想,緩緩道:“日前安福街大火,源於幾家布莊,幾個鋪子幾乎同時著火,臣弟便覺得有些奇怪,於是派人查探,不想果真是有人放火,只是無論怎麼查,線索都斷在了東陵的世家勳貴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