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無可能!你如果只能耍這種陰招,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是王爺的對手!”

北銘冷笑一聲,大力走上前扣住了她的後頸,逼她靠近自己,近乎鼻尖廝磨,注視著那雙倔強美麗的眼睛,聲音卻透著陰寒怒氣,“夠了,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他算什麼你心裡清楚,你掂掂自己的斤兩,他陵慕軒是九五之尊?還是能領兵打仗?他就是個野種也配當我的對手。”

蘇酥聞言猛然抬頭,怒不可遏揚手便要打上北銘的臉,卻被他反手扼住喉嚨,半晌,眼見她呼吸不暢,眼神漸漸失焦,他才猛然撒手將她甩到一邊。

蘇酥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平息,緊接著蜷縮起腰身,難以自抑地猛咳起來,伏在榻上,許久喘不進氣,面孔漸漸慘白得透青。

北銘十分不耐煩,起身自去找水,半晌找不到,反而打翻了幾隻茶杯,怒氣無處發洩,蹙了眉頭一腳蹬開礙事的茶几,揚聲道:“送水進來!”

北銘素來在人前冷淡自持,年紀雖輕,也只在近侍面前玩笑幾句,鮮有發火的時候。侍從連忙端了水進來,勸道:“主人當心氣壞了身子…”

蘇酥咳得撕心裂肺,北銘嫌他磨蹭,一把扯過茶壺,自向茶杯裡倒水,見白煙嫋嫋,才發覺原來是開水,於是便不耐煩地吹氣降溫,聞言突地拔高了聲音,“陵慕軒向來只顧著朝堂百姓,和那個高高在上的兄弟,何曾顧及過你!”

他回頭看了眼蘇酥,把晾涼了得水遞給她,蘇酥顫著手去接,眼前一片光芒亂竄,發抖的手指硬是摸不到杯緣,北銘捧著杯底,強喂著她喝了小半杯下去,揉了揉她的背。

北銘熄了屋裡的燭燈,自去外頭吩咐侍從事宜。蘇酥軟綿綿地被塞進錦被,動動手指都無力,勉力翻了個身,朝裡蜷著,費力呼吸了許久,才在鋪天蓋地的疲憊裡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竟開始做夢,夢裡竟是些血腥場面,血肉模糊,刀劍橫飛,最後還夢到了陵慕軒,他站在人群正中間,還衝她笑,然後被長劍擊穿…

“王爺!”大叫著從夢中醒來,蘇酥嚇了一頭汗,天光已然大亮,婢女們聽到聲響,便魚貫而入替她洗漱打扮,她不言語,底下人見到她脖子上紅紅的指痕也默不作聲,幫她收拾妥當後便退出去了。

幾日下來,隨侍婢女也大致發覺蘇酥的脾性其實陰晴不定極難猜度,也不敢碰她,見餐盒裡的飯菜仍整整齊齊碼著,便有些頭皮發麻。

蘇酥本就帶傷體弱,拗不過下人要給她上藥,但飯食卻絕不碰,沒人能逼她吃,已有足足兩日了。見婢女為難,她也只微微一笑,轉過頭不看。

自那日不愉快之後,北銘卻沒露過面,顯然是動了真氣,決心一拋,再無轉圜。蘇酥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幾日不見人影,自然有人會向他通報。

一日過去,蘇酥便將碗筷一撂。婢女起初還當她是鬧脾氣,兩日過去,終於發覺不對,蘇酥眼見得憔悴了下去。終於不敢再拖,及至晚間,聽聞閣主歸來,便連忙趕去通報。

蘇酥一言不發,把自己縮在錦被中,團在床腳,婢女端著膳食叫了她好幾聲,她頭都不回,雙眼直直盯著黑洞洞的牆壁,直到婢女似是沒了耐心,在她肩上重重一推。

蘇酥心頭火起,立刻坐了起來,轉回頭怒目相向,卻被人一把鉗住了下巴——身後人單腿跪在榻邊,彎腰在她身後,竟是北銘。

天色早已黑了,屋內點著燈,燭火跳躍,顯得女子驚訝的面孔蒼白憔悴。北銘將手鬆開,似是壓著怒氣,話音極平板,“起來用膳。”

似乎被他之前的態度嚇到,蘇酥順從的坐起身,任由北銘一勺一勺的把白粥喂到嘴裡。

“我前幾日…”北銘張了張嘴,卻沒想好怎麼說下去。

“二皇子不必掛懷,我既是人質,便不該被好好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