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腳步,一蹬,力量和力量的碰撞就能夠感受到水泥地傳遞而來的反作用力宛若驚濤駭浪一般洶湧而來。

……啊。

高文抬起了右腳,避免腳踝和地面的進一步碰觸,金雞獨立地往前跳了幾步,然後右腳才重新放下來,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緩衝力量,但這一球終究還是追不上了。

“15:40”。

耳邊傳來主裁判播報比分的聲音,然而此時高文卻沒有時間顧慮這些,他背對球場站在底線看板前,用腦袋支撐著廣告板,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汗如雨下,滾滾蒸騰洶湧而上,轉眼就將他徹底吞噬。

該死!

胸口,如同風箱一般劇烈起伏著,卻依舊感受不到太多氧氣,進進出出的就是一股股熱浪,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正在流淌著岩漿,那種沉悶與炙熱、那種燃燒與瓦解,身體在散架與毀滅的邊緣搖搖欲墜。

該死該死該死!

難得一見地,高文暗暗罵了一句粗口。

憤怒,怒不可遏。

但恰恰是這股熊熊燃燒的怒火,反而讓高文找回了冷靜——

剛剛受傷後,高文也承認,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會急躁也會鬱悶也會挫敗,短時間內的第二次受傷,比起衛冕前景來說,更鬱悶的是連連的挫折感,慌亂之餘也有些膽怯,曾經的夢魘又在腦海裡搗亂。

重新回到比賽裡,高文試圖快速掌握節奏快速恢復狀態,但欲速則不達,這一小段時間反而脫離了控制。

去年在美網的半決賽,高文對陣德約科維奇的時候,中間就出現一小段低谷,連丟七局,完全頂不住比賽。

現在又有這樣的感覺。

整整一年時間沒有感受到這種挫敗和無力了,問題就在於貝魯西奇不是德約科維奇,貝魯西奇所帶來的壓力並沒有那麼大,但高文還是陷入了困境,這樣的狀況,讓高文更加鬱悶,對自己非常不滿。

一直到此刻。

其實,腳踝還是有些疼,扭傷的影響依舊存在,但進入比賽裡開始奔跑起來,那一點點感覺也就不存在了,哪怕不吃止痛藥也沒有關係。

但整個情況就是無法擺脫……就是憋屈就是鬱悶就是憤怒。

阿瑟阿什球場的悶熱和躁動也沒有幫上忙,瀰漫全場的酷暑簡直就相當於火焰山。

第三盤,局分,“0:2”;小分,“15:40”。

如果這一局再丟掉,第三盤不僅是“0:3”落後,而且是丟掉兩個發球局的差距,這一盤估計也困難。

該死!

憤怒到極致,那股洶湧而濃烈的情緒將高文拉回地面,大腦瞬間冷靜下來。

不再急躁。不再焦慮。不再慌亂。

反正,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退路,也沒有什麼可輸的,不是嗎?

與其對自己發火對傷病發火對意外狀況發火,不如冷靜下來——

要麼,乾脆退賽,避免傷病惡化。

要麼,保持專注,重新找回狀態,否則一直在球場之上哼哼唧唧地磨蹭,這樣的比賽還有什麼意義呢?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儘管進入肺部的氧氣著實不夠,滾燙而灼熱的空氣在胸腔裡翻滾,也沒有幫上什麼忙,但高文還是找回了些許理智,重新將自己拉回來。

戰鬥不息,搏擊不斷,對吧?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