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高文來說, 迪米特洛夫在巴黎,可以算是半個主人;而且,他的法語非常流暢, 生活完全沒有問題。

結果,現在?

迪米特洛夫笑得無比燦爛,但坐在對面的高文卻是滿頭霧水, 全然不明白自己剛剛的話語怎麼就戳中了迪米特洛夫的笑點。

此時,正好有人經過,腳步卻在他們旁邊停靠下來,小酒館狹窄的空間迫使人們都不得不放慢腳步。

高文抬起頭,偷去疑惑的目光,但不等他開口,那個人就禮貌地拍了拍迪米特洛夫的肩膀,開口說了幾句:

法語。

迪米特洛夫,對答如流,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地面,展露一個笑容,順手就將滑落到地面的圍巾撿起來,緊接著又說了兩句,這才目送著那個人繼續前行的背影。

高文就聽懂了一個詞:謝謝。

迪米特洛夫收回視線,笑盈盈地對高文解釋道,“我的圍巾滑落到地上, 他路過正好看見, 擔心有人踩到,所以禮貌地提醒一下。”

高文生無可戀地看向迪米特洛夫,“你會法語?”

“我在這裡生活了將近十年。”

迪米特洛夫憋笑憋得非常辛苦,但他還是沒有忘記照顧高文的情緒,在笑容即將完全釋放之前又收攏了起來,然後連連擺手。

“雖然如此,但我必須承認,我一直都不太熟悉這些小酒館,我的生活基本就是訓練場和住所兩點一線,畢竟我那時候只是一個孩子。”

說著說著,迪米特洛夫就看到高文的動作,試圖阻止高文,但還是沒有忍住笑容,歡快的聲音就在胸腔裡迴盪著。

高文往椅背方向靠了靠,做了一個小丑雜耍拋球的動作,空氣里根本就沒有皮球,但動作和眼神的配合特別到位,活靈活現。

其中的自嘲就再明顯不過。

迪米特洛夫再次流露出歡快的笑容,特別是高文感嘆了一句,“小丑的悲哀無人知曉”,更是讓迪米特洛夫差點就要憋不住,用盡全身力氣才避免自己捧腹大笑的危險,快速偷偷看向四周,確認自己沒有打擾到其他人。

然而,眼底的笑容依舊洶湧漫溢位來。

“噗嗤”。

小酒館的周圍,稀稀落落地湧動著歡快的笑聲,即使不知道來龍去脈,看著高文耍寶的模樣也忍俊不禁,酒保和侍應生更是紛紛朝著高文豎起大拇指。

高文察覺到周圍瑣碎的聲響,抬起頭來,非常淡定也非常禮貌地對著大家頜首示意,就好像正在街頭表演一般。

然後,高文就看到了小酒館門口的那個身影——

正在脫圍巾、準備將外套掛在門口衣架上的艾米莉普蘭。

顯然,普蘭剛剛進入小酒館,然後就看見了正在雜耍空氣球的高文,整個畫面的衝擊力非常強勁,以至於動作稍稍停頓下來,似乎正在消化眼前這荒唐的一幕。

高文卻也沒有窘迫,依舊慢條斯理地拋著空氣球,按照順序,將球一個一個“收”起來,結束雜耍之後,靠近迪米特洛夫低聲說了兩句,然後就站起來,朝著普蘭的方向邁開腳步。

“嘿,晚上好。”高文主動打起了招呼。

“嘿,陌生人。”普蘭還是將外套掛起來,微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