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秋知曉身邊這位究竟想問的是什麼,他也未有隱瞞之意,詳細解釋道:

“我在千年前就已跨入真我之境,可而今想跨過苦海依舊遙遙無期,更別說後面的太上。

而太上之後便是彼岸,踏過彼岸者,得見道源。到了這一步,便是混元聖人,帝天道祖。”

陳浮生面皮抽動,下意識問道:“不知千秋兄今年多少歲了?”

商千秋皺了皺眉,不好意思道:“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在下閉關一次便是百年,因此具體年歲倒是記不得了,不過……我當已過了第七個千年了。”

陳浮生面無表情,嘴角抽搐,再度看向商千秋的目光已是無比怪異。

過了七個千年?

那便是至少七千歲了?!

他們二人站在一起,一位年邁蒼老,一位年輕如謫仙,可若論及真實年歲……

後者卻足可做他祖宗的祖宗!

他陳浮生至今也不過三百出頭!

商千秋笑著問道:“不知老哥修道幾何?”

陳浮生乾笑兩聲,意態閒適地擺了擺手,談笑間將話題一筆帶過。

“老……千秋道友,你觀我當下的境界,若放在東部星空,處在什麼層次?”

商千秋愣了一下,認真打量著陳浮生,卻是沉吟良久,似乎一直在猶豫當中。

直到陳浮生都等的有些望眼欲穿,這位外貌年輕的劍修才緩緩道:

“不好說,不同體系的修行者,單論境界很難衡量劃分。”

“因為體系不同,側重便不同,如我東部星空的仙道,講究的是人身小天地與外界大天地相合,神道則是以香火念力凝聚道身,這一點與西部星空的神火之路相似,卻又有極大差異。

當然,大道三千,卻是殊途而歸,無論是我東部仙道,還是西部神道,走至盡頭都是與道源相合。

我們東部星空的聖人道祖可以說與西部星空的上位神祇站在同一層面,但前面的境界卻很難等同而視。

老哥你的境界在我看來,某些方面不在真我之下,但有些方面……”

商千秋搖了搖頭,隱隱有不堪入目的意味,無奈道,

“真我境在我東部仙道為第十一樓,一樓一重天,道友的某些方面,可能只能堪堪與仙道第五重樓相等,譬如肉身。”

“所以我很難判斷道友的綜合戰力,也正是因此……”

“不同體系間要想劃分戰力,只有打過才知道!”

說到這,商千秋已是擲地有聲,雙眸熠熠生輝,神態完全不似玩笑。

他輕聲道:“讓陳老哥見笑了,我輩劍修,最喜的便是問劍諸界諸域的強者!而此次奉師命來此,也是為一睹此地生靈的超凡之路。”

陳浮生忽然目光凝重。

他感受到了來自對方那股毫不作掩的灼熱戰意。

這兩日時間,其他三境已經和他們取得聯絡,彼此交換資訊。

另外三境同樣有界門開啟,門後接連走出了數位強者。

北境至今已陸續走出四位強者,三位直接離去,不見蹤影,另一位則是留在了北境,隱有反客為主的意思,據說意圖在北境建立教會分殿。

西境那走出一隻異獸後,又接連走出一男一女,如今也是不見了蹤影。

南境走出了一位女子神靈,剎那間冰封千里,南境負責鎮守界門的一支軍隊被永凍在了寒冰之下。

相比起來,他們東境遇到的這位“年輕”劍仙,是態度最溫和也是最願意與他們和平交流的。

但和平,往往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

一旦雙方實力出現鴻溝般的懸殊,地位再不平等,雙方又真的還能平等交流嗎?

無論是界外還是界內,東境很早就明白了一個事實——

內在的道理,需要外在的拳頭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