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那夜與趙霜甲間的交流,她便強行按捺住了心中衝動。

陸海暗中注意到了趙瑾瑜的臉色,也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望著紀長安跨入那座大門。

直至紀長安消失在他們的視界中。

投影城市中。

守在門旁的龍馬一川驀然睜眼,目光如刀鋒凝聚般注視著從門後走出的少年,面色微變。

齋藤飛鳥隸屬於研討會,身為鍊金大師,她更偏向於“文職”,自然難以感受到少年體表氣魄中那股恢弘氣象。

可龍馬一川卻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之處。

“……紀長安紀督察?”

在聯想到飛鳥與他私下的交流,龍馬一川沉默了會輕聲道。

紀長安怔怔轉頭,望向身邊儼然一副浪人劍客的中年男人,目露茫然。

好像在說怎麼又是一位不相識的人。

龍馬一川頷首致意道:

“東境戰統部副部長,龍馬一川,向閣下問好。”

紀長安先是惘然了片刻,然後眼中忽然一亮,語氣緩慢道:

“葉榮叔?”

龍馬一川一愣,旋即自嘲道:

“葉君是我至交好友,葉姚一事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憑藉副部長這個名頭保證她不受戰統部的某些特殊審問手段。”

紀長安勉強擠出一個笑意,衝他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在葉姚姐獨自一人流浪的那些年裡,這位是唯一給予她庇護的人。

紀長安轉回身,望向這條街道的深處。

這條街道與旁邊的濃霧區涇渭分明,似乎是這座投影城市中唯一不被迷霧籠罩的區域。

“紀督察請儘管前行歷練,我會在你危難時出手救援。”

龍馬一川平靜道。

既是葉榮的後輩,他理應給予些援手。

紀長安又慢慢轉過身,笑著點頭,只是笑容有些難看猙獰。

他其實很想說一句“多謝好意,但是不用了”。

但對現在的他而言,這句話字數有些多了,說著累人。

那心中翻湧的暴戾怒火已經快徹底沖垮堤壩,摧毀他心中僅有的防線。

他竭力讓大腦保持空白,維持最後的清明。

緩步向前方的濃霧中走去

七天之內,不吃不喝,純靠那座詭異世界的特殊性。

連續捱了顧爺爺兩千一百五十五拳。

還要加上第一天的一百七十八拳。

紀長安的心境已瀕臨極限。

哪怕老人以“此消彼長”的代價給他喂拳,可其中又豈會毫無副作用。

一拳一拳積攢下來的,不僅是他身周實質性如囚牢般的氣魄,同時還有心中逐漸累積的負面情緒。

用最直接的說法,哪怕明知對方是為自己好,可那一個接一個的大嘴巴子下來,誰還能守住心境底線,不被怒火沖塌?

尤其是老人極擅一手“大陰陽術”,故意激怒紀長安,刺激他的心底滋生出種種陰影。

除去日常將紀長安當沙包揍,冷嘲熱諷更是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