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你們能打不?”

午後的夏風帶著這句話吹過蓬茂的樹叢,驚起一陣婆娑樹影與簌簌聲。

搬了張小板凳坐在梧桐樹下的男人慢慢抬頭,似在滿意於某人終於向他求助了。

一雙劍眉上挑,噴薄欲出的氣勢鼓盪周身,中年男人咧嘴笑罵道:

“臭小子,你在胡亂擔心個啥子?起碼在你真正成長起來前,你林叔就是這個!”

中年男人自豪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哦哦!那就好,我就怕你們不夠人家打的……”

紀長安轉過身走入大門內,衝著身後揮揮手,直至身後的影子也一同消失在門內。

可漢蒙·嘉洛斯卻已是心神驚悸,步伐僵硬地跟在他的身後,抓著那把瓜子的手攥緊了幾分,生怕漏下一顆瓜子引得那位不滿。

是【聖者】,還是……

這最起碼是一位在世【聖者】,而若單是一位“普通”的【聖者】,那還不足以讓沐浴過母神光輝的他如此心神驚懼,騎士團中那位與他有舊隙的副團長同樣是【聖者】位階中的佼佼者。

他眼前的這一位……極有可能已經觸控到了,甚至是初步踏入了不落的位階!

法外領域第六位階——不落!

抵達此境,法外者的自身靈性與位格皆已攀升至“永不墜落之境”!

不落者皆有資格角逐當世至強之名!

漢蒙·嘉洛斯心中安定了不少。

跟在紀長安身後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了幾分。

當他們走到三樓時,301室的大門忽然開啟。

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從門內探出了頭,先是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下樓上,而後似感到有些跌形象分,輕咳了兩聲看向繃著臉的紀長安。

旋即沒好氣道:“想笑就笑,繃著臉演給誰看呢?”

紀長安這回沒有從善如流,以前如流過,然後被小心眼的某人記了一賬,這次他絕不會上當了!

紀長安繃著臉痛心疾首道:“周叔,你說你有事沒事地去惹顧爺爺幹嘛,顧爺爺這麼心地善良,和藹可親,儒雅隨和,待人接物如沐春風的大好人,簡直就是我們青少年一代成長路上的楷模,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周懷之望著某個溜鬚拍馬的小人冷笑三聲,罵道:

“你個臭小子懂個屁,我不給那邊透點風聲,安安那邊的心,那群凡事都喜歡往最壞處想的陰謀論者說不得真會將整座魔都都拉入現世封鎖,到時候倒黴的不還是你?”

紀長安沉吟片刻,文縐縐道:“此話從何說起?”

“這就是東境的終極手段,法外境地確實困不住上面那人,但成型的現世封鎖卻足以將她禁鎖其內,只不過代價大了點,非到萬不得已,東境高層不會這麼做,而且也未必來得及成型,真當人家任打任罵不還手?”

紀長安一愣,大罵道:“還有終極手段憋著不用?什麼代價比得上魔都幾千萬人的生命?”

周懷之輕描淡寫道:“不考慮輿論和影響,單論價值,十座魔都連帶其內所有生靈,勉強可以抹平這麼做的代價,這還是不算禁鎖解除後的處理手段。”

“……生命是無價的!”紀長安憋了半天勉強辯解了一句。

周懷之點頭道:“所以我說了,到了萬不得已之時,那群傢伙說不得真會玉石俱焚,只不過屆時作為魔都守門人的你就要倒大黴了,所以我才要防止意外發生。”

紀長安隱約聽出了那味,感情這透露風聲透的是顧老爺子的風?

他試探道:“顧爺爺這麼能打?”

周懷之笑容意味不明道:“這我怎麼知道,老爺子這些年都沒真正出過手,現世也沒他的痕跡,誰能揣摩他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