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剛才所言只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化身天災眷屬的男人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猩紅的牙齒,渾身籠罩著冰冷的殺意。

他邁著沉重而勢不可擋的步伐,緩步走向紀長安。

他沒有衝鋒,而是試圖以無形的壓力碾壓身前的螻蟻,他要讓紀長安明白何謂上下之分!

區區一介賤民,竟敢逼迫自己跪下,這對於身為主上眷屬的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只有用他充滿絕望的無神眼眸以及頭顱,才能寬慰他充滿怒火的身心。

身為主上的眷屬,他因佩斯理當凌駕於凡世萬靈之上,只在主上以及與主上同層次的偉大生靈之下。

每一位【天災】,無不是因空前的偉業成就與前所未有的時機機遇造就而成。

而他的尊主便曾是活躍於群星時代的偉大存在!

哪怕屬於他們的榮光與時代早已逝去,但從主上自長眠中醒來的那一刻,便已開始向【天災】之路晉升的,這是序列之路對其的彌補與尊重。

而超脫於天國序列,將自身權柄與存在本質融合並轉化為【災禍】神權後,他的主上距離躋身【天災】的領域就只差一步之遙,只差最後一步便能成為這世間又一位不死不滅的移動天災。

自遙遠的失落年代便侍奉於主上身邊的因佩斯,曾跪於這世間至高至大的生靈腳下,獻上他卑微自己的虔誠,這是無與倫比的榮耀!

這樣的自己,怎能被一介後世的賤民所羞辱!

哪怕主上曾交代過儘量將其完整地帶回去,可此時的因佩斯已然被怒火攻佔了心靈。

眼中跳動著憤怒火光的他,恨不得馬上將紀長安撕成粉碎!

他向前踏出的每一步,腳下都燃燒著黑色的火焰,烙印下深深的足跡,足跡之上仍有黑火殘留。

而在短暫的沉吟後,紀長安的腦海中又閃過一個念頭——“災禍的眷屬”?

他眼前這個露出猙獰醜惡本相的東西,好像是災禍的眷屬?

而災禍,似乎就是他身上那道詭異的紋路,或者說……紋路的來源?

至於什麼是災禍,什麼是眷屬……

他已然完全不在乎了。

因為無止境的暴怒再次於瞬間塞滿了他的腦海,淹沒了他的意識。

剛剛清醒了一些的意識,再次被叢生的惡念所侵染。

他的心境在某人的刻意撥動下陷入完全的混亂,盡情釋放著人心深處的黑暗面。

紀長安的眼眸黯淡了數分,失去了所有光澤,彷彿被黑暗所侵入。

卻令人……

不寒而慄。

下一刻,因佩斯站在了紀長安的身前。

他低下頭顱,冷漠地俯瞰著身前似乎已經在瑟瑟發抖的年輕男子,露出了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