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街的採光玻璃在爆炸的氣流下碎了個徹底,大門前堆著廣告牌的殘骸和被燒焦的異形屍體,刀疤和白旻正組織大夥兒清理修補。

周燃跳下車,看著慘不忍睹的大門,和原本精美的裝飾牆上的無數彈孔,歉疚地對白旻他們道:“對不起。”

他們目前所在的城市是個古都,承載了從古至今的無數回憶,意義非凡,如今卻被破壞成這樣,也不知道以後要費多少心力去復原。

“沒事沒事,現在不是心疼這個的時候。”

刀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給過了水和乾淨毛巾,心有餘悸道,“你們平安回來、大夥兒沒事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刀疤臉上有掩不住的憂色,其他人也是情緒萎靡。

安全屋不再安全,像昨晚那樣的異形襲擊隨時有可能會發生。

這個認知無情打散了這一個多月相對安逸的生活帶來的希望和樂觀,幾乎所有人都被一陣強烈直接的悲觀籠罩了。

沒有人交談,眾人沉默地完成手頭的工作,在關越庭的安排下清理障礙,封上窗戶,再重新制作臨時的大門。

雖然看著井井有條,每個人卻都知道,再來一次和昨晚一個規模的異形襲擊,安全屋就撐不住了。

他們現在不過是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一個出其不意的巨浪掀翻。

周燃回到二樓,清點了一下剩餘的彈藥庫存。

僅憑這些闖入廢棄的黑營去救臨思言,風險太大,可是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安全屋的大夥兒們等不了遙遙無期的救援了。

他盤腿坐在地上,正看著手中皺巴巴的黑營基地平面圖,關越庭進來了,默默在他面前坐下。

“周燃。”

“嗯?”周燃頭也不抬,還在平面圖上寫寫畫畫。

關越庭盯著男人頭頂的髮旋,第一百次地認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在斷自己的後路,在減少自己的安全保障,在為自己以後的單獨行動增加風險,在把自己性命攸關的底牌盡數亮出來。

但是看著周燃耳朵上的幾道擦傷留下的淡淡血痕,關越庭第一百零一次地掐斷了心底作響的警告。

“周燃,”他迎著男人的視線,一字一頓,認真道,“我帶你去黑營安全屋。”

周燃一愣,眼中有掩不住的驚愕。

安全屋這個說法是跟著傭兵組織本身一起入境的,通俗來說就是地下據點。

儲存有大量的食物、藥品和武器彈藥,以應對突發緊急情況下的隱匿和藏身。

為了安全和隱蔽起見,安全屋的位置一般屬於高度機密,且一旦被使用一次後便永久作廢。

以關越庭的等級和任務性質,握有安全屋的情報並不奇怪。

但是關越庭和他這種草莽出生不一樣,人家是正兒八經的黑營世家出身。

周燃當初想拉關越庭入夥,多少也存著獲得對方信任後,用其他報酬換取安全屋位置的想法。

然而周燃始終不提——一開始是沒找到合適的契機,後來是忙忘了。

再後來他既已確認了臨思言遲早會離開,那麼黑營安全屋的存在就是他們獨自在末世裡生存的安全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