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知道這劉豪心裡的彎彎道道多著呢,自然不敢鬆懈,先一把薅住了他的後衣領子,皮笑肉不笑道:“老劉啊,你別想著些有的沒的了啊,你老實點,我們還是挺好說話的。”

劉豪鬍子拉碴的臉上卻彷彿是生無可戀,蔫頭蔫腦地嘟囔著:“栽在你小子手上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認了。不過我們可先說好啊,你們參觀歸參觀,可別把我老家搬空了!”

周燃一巴掌拍在劉豪厚實的肩膀上,安慰道:“老劉!你這可就太見外了啊!咱們倆誰跟誰啊,你還不瞭解我?我是那樣的人嗎?”

劉豪心裡暗罵了幾句,周燃這個王八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十年如一日地這麼不要臉!

“呵呵,老子希望你能永遠這麼表裡如一!”劉豪自知口舌之爭上比不上週燃,也懶得再和他爭辯,氣哼哼地帶路。

剛剛還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兩人,這會兒倒是心平氣和地聊起了天。

周燃遞了根菸給劉豪,後者不客氣地接過,點燃放到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

“對了,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周燃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還能為什麼?以前那地兒,得罪了人待不下去了唄。”

劉豪嘆氣道:“剛好這邊有熟人,就跑來投奔了,要不我幹嘛那麼想不開,非得到異形最多的地盤上蹲著啊。”

劉豪退伍後搞了個安保公司,明面上是做保全的,私下裡其實類似傭兵,也會出一些賣命的活兒,黑白兩道都得打點關係才能混得開。

他手底下這一幫子年輕人裡,有當年犧牲的老戰友的孩子,有他撿回來的小混混,也有無父無母的孤兒。

原本的生活都不盡如人意,跟著劉豪才算過上了有人樣的日子,因此全跟著他過來了。

聽他詳細一說,拖家帶口的竟然也有幾十個人,周燃才明白劉豪為什麼將物資看得那麼緊了。

周燃難得地沉默了一下:“那你們就一直待在這裡,靠搶奪物資生活,沒有想過其他的營生?”

劉豪也沉默了,不消片刻,露出一個頗為自嘲的笑來:“就我們這幾個老弱病殘?呵,周燃,這早就不是以前好歹還能維持著表面和平的世界了,我們自己不去爭,不去搶,就只有一個死。”

這番話說出口時,劉豪的眼睛裡都泛著血光,聲音是狠的,卻又透露出無限的淒涼。

周燃顯然也是不太適應這種突然悲涼起來的氣氛,一巴掌拍到劉豪的背上:“行了,找那麼多理由,還不是因為我離職了,鑽這邊管理鬆散的空子?”

“那這肯定也是原因之一嘛,”劉豪大方承認了,“你被聯盟押送回來的路上逃跑了之後,‘白營’的首腦可是真氣不行,連我們都聽到風聲了。”

周燃慢慢吐了個菸圈,沒說話,就聽著劉豪繼續道:“以前軍方那邊好歹有你坐陣,震得住手底下那幫不安分的。現在輪到‘白營’,他們手裡可沒有你這塊哪裡需要哪裡搬的‘鐵磚’,領導下邊兒那叫一個五馬分屍,哦不對,四分五裂——”

“會不會用成語啊?”周燃斜著眼睛鄙視他道。

“你領會意思就行。之前內部審查那會兒,你的任務全停了,要不哪有我們蹦躂的機會?”

劉豪這私人安保公司有時候也會接到黑活兒,如果運氣不好碰上了特戰大隊,那就是有去無回。

他自己是特戰大隊出身的,自然知道正規軍的厲害。如果不是因為周燃不在,他也不會來這塊地界。